到畸形动物的不适感。好像一只天生没有翅膀的鸟不管不顾地要往上飞,可连被定义为“鸡”的动物的运动轨迹都比它的更适合被称为“飞翔”。然而我们频繁的见面机会又都是酒制造的,楚悉不喝醉根本不会主动找我,搞得我没有立场责怪它。
这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得不怎么专心,眼睛总往角落的时间上瞟,琢磨着楚悉也许该来电话了。等到了凌晨一点手机也没响,我正要关了电视去睡觉,电话却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同寻常,似乎格外地快乐,每一个字都被他带上了笑的音调。报上地点后也没问我有没有时间,而是拉着长音喊了声我的名字,容礼,他说。干什么,我问。
听着他因为酒Jing而迟钝的呼吸,我不自觉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干嘛,我又重复了一遍。来接我,楚悉说,快来接我回家。后半句的节奏和音量像小孩子喊口号一样,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听到他这种语气我就能确定今天他喝得比往常都多,绝对是烂醉如泥。楚悉喝酒分两个阶段,一般多的时候只是昏昏沉沉,不爱说话。喝到这种程度时,他简直像是成为另一个人,变得不知廉耻,自恋无比。
?开车去的路上我十分烦躁,在心里把和他应酬的客户千刀万剐了无数遍。不知道是什么客户重要到能让他拼了命去喝酒的地步。
车开入饭店所在的那条路,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楚悉歪着上半身斜靠在墙边。我停到他身前,摇下副驾驶车窗,冷声对他说,上车。
他笑着冲我晃过来,忽然在车前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冲我喊道,是!
回家的一路上楚悉都在笑,他越笑我越生气,恨不得把车停在高速上,把他扔出去。我调动所有的力气来忍耐,终于完好无损地把他送回了家。
车一停,他忽然笑嘻嘻地搂住我,因为安全带的限制他将我搂得极其用力,仿佛是把我当木头杆子抓住了。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双手捧住我的脸左右摇了摇,语调真挚无比,告诉我他晋升了,现在和他一个等级的都是比他大十几岁的老大哥。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晋升了,容礼,我是最年轻的一个。他的脸上溢出源源不断骄傲的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把他的安全带解了。楚悉猛地冲下倒去,抓住我的腿撑了起来,笑出了声,笑得脸更红了,仿佛不是他自己出丑了,而是看了别人的笑话。他攀着所有手边能攀的东西慢慢坐正,头靠副驾驶椅背,扭头与我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是不是很不错。
我说,不错,特别不错,可以了吧?下车。你认识的人里面我是最厉害的吧?他又说。我说,是,是,你最厉害,下车回家自己厉害去。
我推他,他就任我推,一副不打算下车的样子。我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试图去够他那边的车门。可我的胳膊刚伸过去,他就抬手拦住,扯过我的右手,手掌在我小臂内侧的伤疤上摩挲。
我愣了愣,跌坐回驾驶座,由着楚悉摸了半天。痒死了,我说,却没有挣脱的意思。
第9章 (2)
?搬回来住吧,楚悉突然说。我说不。我知道你和樊忆川什么都不是,楚悉说着放开了我被他当成玩具把玩了半天的小臂,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叹了口气,说,你要演也演得真一点。
楚悉突如其来的“告白”使我恼羞成怒。我心里明白他从来没把我和樊忆川的关系当过真,但直截了当地揭穿是另一回事情,何况还是用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仿佛我就是个小丑,站在他眼前的聚光灯下。早就脱掉所有装扮,百分百将自己坦露,毫不保留地给他看到我的全貌,不只笑脸,还有所有Yin影角落。然而不论我做什么,从来都不能真正探触到他包裹完整的生活。
我和樊忆川什么都不是,我从他怀里抽回手臂,冷声说,那我和你是什么吗?他没应声,笑容凝固在脸上,看起来还是那么快乐,我却要被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冲得溃散。我从来都管理不好这种按理说脑袋应该可以控制好的力量,每次因为一句话或一个眼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触发后,总要演变成洪水才能收场。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地问他,请问关于你的部分我演得够真吗?说完我起身给他打开了车门,让他下去。这回楚悉乖乖听了话,下了车,关上了车门,从车前绕过却没往楼里走,反而走到我这边的车窗外,抬起手,用指关节在车玻璃上轻巧地敲。
嘟嘟声仿佛是敲在我的脑袋上,敲得我心烦意乱,一个头两个大。降下车窗冲楚悉大喊,我和樊忆川在一起开心死了,作为室友他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我气还没喘匀,就听他说,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美国。我愣住,楚悉挑了挑眉,几乎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摸着,配合着手部动作做着深呼吸,同时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酒气吹了我一脸。我下意识跟着他的节奏呼吸,因为以前做过无数次,对我来说跟条件反射一样。
容礼,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都知道。楚悉一边为我顺气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