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云南白药。”
听到撕胶布胡杨登时就有点冒冷汗了,他那五官挤在一起苦笑,自己赶忙夹着尾巴一溜烟儿钻进了休息室。张苗苗先前就说开车去给他买点儿消炎药,胡杨寻思着这见血的活计只能自己来,心里就是一阵苦闷。他拧开休息室的门,先是探了头看了看,结果正对上一个男人疑惑的眼神。那人看起来跟胡杨差不多高,手上正拿着耳钉往耳朵上戴。
胡杨现在一见这个动作就像见到亲人似的:“那个什么,哥哥,能帮我个忙不?……你叫什么?我叫胡杨,古月胡,是那什么男团……”
“银裴秋。”男人伸手揉了揉脖子,他的右手从手腕到短袖遮盖的边缘都覆满青黑色纹身,“什么事?”
“哇——你这么多纹身?五个耳洞?啧啧,刚是不是也贴了挺多贴纸的?”胡杨立刻把自己衬衣解了,指着自己锁骨到胸那块儿有点儿难堪地说,“我这,唉,不太敢下手。刚纹半个月……哥你能帮我撕一下吗?”
银裴秋瞥了胡杨一眼,低头叼了根烟点上,他的声音本来就沙哑,现在说话也有点儿含糊:“不如不拍……你拿shi纸巾沾点热水先擦着。”
“不能不拍啊,除了舞台导演变态了点儿其他都还行。”胡杨耸耸肩跑到银裴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盯着别人看,“我胶布有点儿过敏,弄水打理不干净,哥你就手快给我——我靠!嘶——!”
“疼?”银裴秋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呼出一口烟气,一脸轻蔑正准备说点什么,手上的贴纸就被人抢了过去。
胡杨疼的眉毛鼻子皱一块儿,还是生生用劲儿把这贴纸展开了:“啊哟,男人的象征。”
“什么?”
“胸毛。”
银裴秋没绷住,一口烟直呛鼻子里去:“咳——你们公司选谐星的吧?”
“这叫苦中作乐,对了,哥你哪个公司的啊,换我们公司你这么多纹身……”胡杨眼睛里憋了一汪水,红着眼睛上下打量银裴秋,“要不扣工资要不开除,不过挺酷的。”
“中央电视台。”银裴秋长眉一挑,直接在鞋底把烟头捻了,舔了舔后槽牙一声嗤笑,“是个舞台导演。”
直到张苗苗慌忙拿着消炎药跑进休息室,胡杨才从刚刚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张苗苗看他又呆又愣还眼含热泪,心里有点自责,连说话都温柔了半个度:“这么疼啊……要不改天姐姐陪你去做个激光洗了吧,全麻。”
“苗啊,我出逼好像有点儿渺茫了。”胡杨挂着丧失生活意志的笑容,拿起酒Jing狠狠喷在了纹身伤口上。
第二章
“他们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炸!”胡杨叼着烟甩出4个A,对面三个同组合的哥哥对视一眼,一起耸了耸肩,把面前的瓜子往胡杨面前拨了点儿。胡杨干脆伸手把所有瓜子拢成一堆,起身往宿舍唯一的“卧室”高声喊:“小八,读书读个屁,出来嗑点儿瓜子放松一下呗!”
“别打扰人家学习,”大哥张成成揪着胡杨耳朵往外头走,“出来,咱哥俩聊聊。”
“那我可得好好给你说说那个舞台导演,公报私仇的狗东西。”胡杨伸手揽住他大哥张成成的肩膀,两人并排跑下公司安排在老居民楼里的宿舍。
他们住这个片区除了房子旧点儿,交通和饮食都挺方便。张成成出门捎了个鸭舌帽,刚出巷道就盖在了胡杨脑门儿上。两人跟做贼似的,生怕别人把自己认出来,结果这么一路走到了卤煮店,只收获了两个大妈疑惑的眼神。哥俩对坐在沾满油渍的桌边儿,看着桌上的炒肝突然大笑起来。
胡杨一把扔了帽子,整个人完全笑开了:“唉,咱们不是自作多情吗?那个银导,从手腕儿到胳膊肘全是黑的,检疫合格也没这么盖章的嘛……老板给我们桌加两份儿鸭脚。”
“拿瓶二锅头。”张成成还是起身把帽子给胡杨端正戴上,胡杨也只能乖乖受着。张成成不过二十三四,就是法令纹有点明显——特别显老。队里这几个人一直都挺认可他这个大哥,一到这人严肃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噤若寒蝉。
老板娘一会儿就端来一瓶9块5的二锅头,捎带俩缺嘴儿玻璃杯。胡杨低头舀了一大勺炒肝塞嘴里,19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今天一整天不是在等拍摄就是在公司等安排,到现在一两点才吃上几口热的。张成成抄着手靠在塑料椅背上,叼着烟看着大路上川流不息的行车,最终还是揉了揉太阳xue给两人都满上了酒:“我干了,你就尝尝味儿,明早浮肿苗苗姐得拔了我的头。”
胡杨只呷了口就觉得辣的不行,他没搞懂张成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着别人视线看过去,那也不过只是每天都看惯了的车辆。老商城的广告屏上投放的是今年那个抄袭节目的第一位,老板娘手机正在播的是那个节目的回放。
“要是咱们能去,这位置说不定……”胡杨的眼睛里带了点渴望,又垂下眼睛自嘲起来,“都是苹果公司,人家是被咬了一口,咱们这个是心肠都烂透了吧。”
张成成没直接回答他的话,敲了半晌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