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动静,直到第三天夜里望宁接到了密令,信上说了两件事,一是硕乐公主被找回来了,现已假意应允和亲一事,在五日后硕乐则会送往边境,途中必经望宁营地,二是要望宁抓住硕乐经过营地前的时机带兵攻城,宫中也会趁机下手,到时候这天下就易主了,望宁也可以恢复原来身份,不用再当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望宁拿着信出神,信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硕乐最后的安排,如此看来这公主的头衔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罢了,人各有命吧,这张纸随后被丢进了火盆,一切恢复如初。
硕乐穿上了红色的喜服,仆人精心的装扮着,整个王宫热闹非凡,硕乐就那样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想笑却从眼眶中落出一滴泪来,最后在喜婆说吉时已到时泪干了,脸上的表情也与周遭同样幸福。
硕乐队伍的进程到哪里望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望宁时刻准备着出发,面上也变得无悲无喜。终于,硕乐到了营地,按照习俗自己身为将军是需要去硕乐面前行礼的,虽不愿此刻的相见,但这也许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公主,百国御边将军请见。”
“进。”
“在下百国御边将军梁凯,恭祝硕乐公主此去一帆风顺,前路无忧。”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身着铠甲傲然而立,眉宇间露出一点少年人独有的锋芒的自称自己是梁凯的将军站在硕乐面前。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在下百国御边将军梁凯。”
“那我的望宁去哪了……”
硕乐的话说出口后两个人都沉默了,望宁没办法回答任何一个字,硕乐也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公主若无其它事,臣先告退了。”
对不起,但穿上这身铠甲我就必须是梁凯,也只能是梁凯。
硕乐看着望宁离开的地方愣愣的出神,为什么你偏生作将军,我生作公主,若你不是将军我也不是公主,那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望宁带着军队出发,硕乐看着外面将士的样子也明白了个十之八九,祈祷他会赢吧。
望宁赶到宫外时宫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偌大的宫殿两股人马在对峙,望宁带着人杀进来,一路上踏着无数人的尸体,取下国王首级时,剑上早已的不是血而是一种荣耀了。自此故事就该告一段落了,但一个国在度过混乱动荡之后就会有剧变,望宁深知这个道理,在国王奖赏时只求恢复身份,而后卸甲归田,国王却并未应允,望宁就算是国王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因为她终究也只是一枚棋子。
望宁,望宁,一个被寄予了美好期望的名字,是母亲在望宁还没出生前就想好的,那时国王还不是国王,但身边也还是妻妾成群,国王根本不记得望宁是自己和谁的孩子,但确实是自己一夜风流留下来的,也正因此国王只是在私底下与望宁相认,承诺望宁助自己夺得皇位后就承认她的身份,这是母亲念了一辈子的事望宁自然同意,而后就是十几年女扮男装的军队生活,装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她到底是谁。
争夺完皇位后国王的野心更大了,甚至想吞并他国,但望宁真的做到了,这也是国王忌惮她的原因,现在她对国王失望至极,要是母亲在世也绝不会让自己认他为父,任凭国王如何说,哪怕威胁她也不怕,反正她孤身一人,最后还是“卸甲归田”了。
望宁去看过硕乐两次,发觉她终日闷闷不乐,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后来换了一身裙子做了望宁的贴身女仆,唤名长宁,既然有些事不能说出来就选择闭口不言吧。
“长宁,我时日怕是无多了,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好。”
硕乐才四十多岁就满头白发,眉目间竟是哀思了,太医常说硕乐思虑过度,精神头都压没了,她这病无药可医。
是啊,连病都算不上,又怎能医呢。
“长宁,我这一生其实没什么好怀念的,前半生在深宫惶惶度日,后半生又异居他乡,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人,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遗憾收场,说来也怪,我对他恨不起来,恨只恨上天作怪,你说,下辈子我不做公主,你也不要做将军,好不好?”
硕乐抓着望宁的袖子,眼里漫着泪光。
年少时的喜欢哪有那么容易忘,那遗憾早就烂在心里生根发芽了,要想连根拔除就连心都得漏个窟窿,哪敢再去拔啊,只好就放任它在角落盘踞,直到整颗心被占满。
硕乐在望宁刚进来时就认出她了,更何况是“长宁”,她所有的期望都如这两个字一般,但硕乐没说出来,就这样长宁长宁的叫着,可上天依然没放过她,就连寿命也吝啬的要收走,真是个小气鬼。
“若有来生我不做将军,你也不做公主,两个女子也好,两个男子也好,都不能把我们两个分开。”
硕乐像是就在等望宁这句承诺一样,望宁刚说完硕乐就松开了手,她知道她走了,望宁抽出袖子里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