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了一点。”
钟从余:“你不吃?”
顾迟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肚子:“自从上次吐过之后胃就一直不太舒服,再加上最近也没什么胃口。啧,如果不是为了偷偷约你出来私会,我连饭都懒得吃了。”
这种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事情顾迟干了多了去了,是他的拿手绝活,前半句还让钟从余想揍人,紧接着就用下面的话让自己免于拳头。
巷子间虽然七歪八拐错综复杂的,但总体面积不大,就算走得再慢,只要不类比蜗牛爬行,也远远不够吃一大桶肥rou串的时间用。
他俩就在楼下这样坐着,嘴巴都被大五花大肥牛占据着,没说话,但肩膀挨着肩膀,伸着的长腿负责时不时地打一架,踢一脚,表示知道你在我附近。
比起那些一线城市,这边的晚上要暗得多,但声音分贝的锐利不减,有点像是被关了声卡的垃圾歌手,没了优化,便带着带着鬼哭狼嚎的真实,将底层的本质光天化日地剥离出来,不作丝毫掩饰。
类似电视机的声音开得特别大,从窗户里面蹿了出来,传到街上,因为炒菜油烟子太大的咳嗽声,和小屁孩不愿意写作业便用笔头戳木桌子“哒哒哒”的声音……还有,一种吵架声。
这座城市,总给人一种灰扑扑和褪不去的铁锈黄颜色。
其实吵架在这儿挺常见的,广大群众连热闹都不愿意凑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上半个多小时,只要不在睡觉的时间点吵,一般没有人会插嘴。
但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你听见了什么没?”钟从余侧头问道。
“嗯。”顾迟还是吃不下,这几天胃里都不太对劲,便把剩下的rou全部放进钟从余的桶里,“吵架了,是俩女的,好像还挺厉害的,你要是觉得闹我们换个地方坐。”
“好。”钟从余点了点头。
可越往外走,声音并没有减弱,反到更大了起来,又有两个男的加入了混战,唾ye能飞十里远。
这一片的人,人到中年,大多数都带着一点肺部问题或者呼吸道的问题,说不到两三句话就会咳得更个破风箱似的呛气,但他们今天居然中气十足,嗓门十分响亮。
不过还是没有骂出为什么吵架,只负责诅咒对方的各类祖宗。
毫无意义。
骂得周遭十里的人心情都格外烂。
一些从未听过,甚至大有可能是自创的疯言疯语穿到了钟从余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钟从余冷嘲热讽地对顾迟说了一句:“你在这地方没长歪也算是个奇迹。”
“奇迹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顾迟说,“你还贪心地想要两个吗?”
钟从余:“恐怕是你想要两个吧。”
顾迟笑了笑:“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些人,从出生就盘踞在这里,目光也就这么一丁点长,接触的圈子更好不到哪里去,恶性循环,上梁不正下梁歪,其他的新生儿是等着如何被父母雕琢成更好的玉,而这里的是等着被如何糟蹋,反反复复,暗无天日,也能只能到此为止了。
相比之下,钟从余就是一簇让人想拽在手里,不想让溜走的光。
尽管这光的脾气臭,还特黏人。
却都是那些低俗恶劣的人无法企及的。
在以往,总会出现一个嗓门更大,更加脾气暴躁的人摔开窗,用一句“吵个屁的你妈逼”来结束这次闹剧。
可今天的场似乎没这么好收。
甚至活脱脱地出现了一股气压。
“你他妈就是你爸和外面的婊/子私混出来的!还要吃老娘的用老娘的!还有脸让说遗嘱的事!我告诉你!我死都要带着这房子一起去死!砖都不给你留!”
顾迟的脚步顿了顿,靠在一边墙上,胃现在抽筋似的痛,不过犯不上不能忍,只是不想走了,钟从余也停下了。
又是和钱有关。
但凡任何东西沾上了铜臭味,都会变味。
周围总算是有人虚情假意地开始劝啦。
“哎哟喂。”有个大妈说,“自己养大的孩子,气什么气啊,年纪大了别生气,以后不都还是她的啊,何必呢……”
“屁个我的孩子,老娘这辈子就没生过小孩!”女人更口无遮拦地骂了起来,“狗种,你在外面丢人现眼我不管,你敢闹到屋里来我就杀了你!”
“你就是想让我死!”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如同炸雷地响了起来,“黄皮老东西自己看管不了男人!你还好意思说!你当时杀了我妈,为了面子就给外面的人说我是你和我爸生的!等我爸死了,就折磨我!贱人!”
这发展好像是挺离谱狗血的,人物好像也有点复杂。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他妈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去死!!!”
还没等听到再出现其他声音,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同时,有一声巨大的闷声响了起来,像是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