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巴回去。
“对了,差点儿忘了个事儿。”沈徽明说,“你告诉周末一声吧,他吓坏了。”
说起周末,索炀叹了口气。
他出来之前就给周末打了电话,对方原本在来机场的路上,知道索炀没事儿后调头回家了。
索炀能听得出来对方状态不是很好,挂了电话之后又给程森发了信息。
“他因为以前的事,受到挺大影响吧?”两人坐在大巴上,沈徽明说话时用力握了握索炀。
说到底,他当时没在飞机上,哪怕是从所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口中打听无数遍当时的情况,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没法真实客观地去评价,或许有人会觉得反正安全着陆了,那就没什么事没那么危险,然而,在落地之前哪怕一秒钟,飞机上的人也在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他们博弈的对象是命运。
所以,当他问起周末,实际上也是在问索炀。
创伤后应激障碍,沈徽明曾经听说过有这么一种病。
“其实周末也很喜欢这个职业,”索炀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第一天穿上空乘制服的时候,他逮到谁都要问一句自己帅不帅。那时候我们俩打赌,就赌谁先飞够升头等舱的时长。”
沈徽明握着他的手,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但是,他还没飞够就不飞了。”索炀笑了笑,“突然想起,今天有个人跟我说,他觉得周末是因为找了个有钱的老公,所以去享福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谣言真可怕。”
周末跟程森是在经济舱认识的,那时候周末还没飞够可以去头等舱的时长,而程森也只是一个事业刚刚起步还在为自己的生意Cao心的小老板,那时候的程森不会穿价值上万元的西装,舍不得坐票价高出几倍的头等舱,但周末还是和他在一起了,两人谈了差不多一年之后,程森的事业有了起步,开始会经常在空闲的时候陪着周末到处飞。
“人总是会因为某一件事做出一个足以改变人生的重大决定,”索炀说,“周末很不容易。”
他转过来看沈徽明:“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没事。”
外面大雪纷飞,车里暖和得让人想睡觉。
索炀轻轻靠在沈徽明的肩膀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在你身边可真好,我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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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事故,索炀他们整个机组被多放了几天假。
索炀对此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沈徽明开心,因为索炀放假就意味着他们能多些时间在一起。
索炀放假的第一天,沈徽明让对方睡了个懒觉,没有吵对方,只是留了个字条,让对方起床记得吃饭,最后落款是:你的老公。
索炀起床看见放在旁边枕头上的便签,拿在手里看得笑弯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将纸条对着阳光,觉得生活不会比现在更美好了。
起床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周末昨晚发来信息,约他一起吃饭,他当时已经睡了,隔了一夜才看到。
索炀洗漱完给周末回复消息,然后去厨房找吃的。
周末的电话打了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好,”索炀坐在餐桌边,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吧?”
周末笑了:“本来是真被你吓着了,不过我老公照顾得好,现在已经满血复活。”
索炀听见他笑,松了口气:“上班呢?”
“没有,刚起床。”周末说,“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就算是劳模也得有休息时间啊!”
两人约了中午一起去经常见面的餐厅吃饭,索炀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很重要?”周末问,“你也终于决定转行了?”
索炀笑了:“没,我还没飞够呢。”
“切,我以为你经过昨天的事儿也怕了呢。”
确实有些害怕,尤其是当时他发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糖不见了,虽然知道不应该,却克制不住地去想,这或许是灾难的预告。
但好在,的确是他想多了。
事后,索炀想,那颗沈徽明给他的糖或许是代替他去找上帝谈判了,上帝因为太喜欢那颗糖,所以决定宠爱一下这架飞机上的人。
有点好笑,但他这么想着就觉得开心。
周末说:“除了这事儿,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
索炀轻声笑了笑。
“该不会是,你爸妈看到新闻,终于决定跟你见面了?”
索炀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那倒没有。”
周末哼哼了一声:“算了,不乱猜了,等会儿见面你告诉我吧。”
挂了电话,索炀坐在那里一边吃早饭一边想着周末的话。
爸妈也会看到这次事故的新闻吗?
他们看到了,会在意吗?
索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