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告诉纪覆程夫妻二人,试图换个银钱。
不是这稳婆换的,但当年她去茅厕,回来时候瞧见了徐家的忠仆跟纪家的人私下商量和换婴儿的动作。
她知道这事情严重,本来想告诉纪覆程,好拿个赏钱的。
只那经手之人是随她一起来的姐妹,两人关系甚好。稳婆犹豫间,就看到了纪家的姑娘被人带走了。
她寻思着,不如以此事威胁老姐妹,好占个便宜。
却没想到,那姐妹回去不久,就得了急病过世了。
这下子哪儿还想不到,绝对是有人动了手脚。稳婆被吓出了病,也再没有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心思了。
纪覆程想到小女儿,就想哭:“我们寻了好久,当年太乱,隔壁在抄家,我们府邸在生孩子,来来往往不少人。对方既然是随手丢了孩子,谁知道是否还活着呢……”
但上天垂怜,不负宁娴雅多月来的吃斋拜佛和诚心,他们终于打听到,当年确实有一户人家带走了纪覆程的小女。
寻了过去,原是一农户,回乡路上见到路边野草地的孩子,当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于是抱回去养了。
女儿被养得很好,虽然辛苦,却没少她吃喝。只是免不了要干农活。
好在这农户心善,当年既然能捡走一个女婴,也不是图什么的。
纪覆程千恩万谢地拜别了他们,送了地、粮食、银钱,还嘱咐这边的父母官多多照顾。
那农户哪儿晓得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紧张到不知所措。但也知道,亲生父母找来了,总是要认的。而且对方看着还是大官,总比跟着他们一家在地里刨食儿要好。
依依不舍地离别,宁娴雅在回京的马车里,抱着女儿就哭。
小花儿愣愣的,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当大官的父母,只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粗俗不堪。
宁娴雅和纪覆程瞧见了以后,更是心疼。
家里养着个诗书词赋琴画皆通的假女儿,亲生女儿却在田间野地为吃饭辛勤劳作,这还不是意外,是徐家人作的孽。
看到女儿这样,宁娴雅就心痛到窒息。
她轻声劝慰着女儿,兴许是母女天性,女儿没多久便跟她熟悉了起来。
纪覆程给她改了名字,取为纪朝雨,愿她今后能平安顺遂。
回去了之后,自然将此事告知了母亲,老夫人气得直用拐杖戳地,恨不得让徐家人都去死。
瞧见了怯生生的纪朝雨,老夫人心疼得泪直往下掉。
摸着纪朝雨那粗糙起茧子的手,她瞬间就想起来被自己当成乖孙女的纪茹雪,那被娇养起来的手,细嫩白滑,不知道让多少京城姑娘羡慕。
老夫人泪如雨下:“苦了你了啊!”
她揽着纪朝雨,抱在怀里不忍撒手。
纪朝雨感受到了这里人对她的关怀,也逐渐卸下了心防。原本担心祖母不会接受自己,甚至可能嫌弃自己,这厢一见面才知道,对方是真的心疼自己。
祖孙俩抱着哭了许久,纪覆程和宁娴雅也忍不住落泪。
丫鬟们边把眼泪往回收,边劝老夫人别过于激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另一边,纪茹雪发现这两个月来,父母的神色很奇怪。每逢她去拜见请安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都纠结无比。
私底下又调了不少的人,说是找一个什么故人。
纪茹雪让丫鬟去打听,结果经手的人都很严密,不愿多说。
直到今日,瞧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去了祖母的院子里,纪茹雪这才觉得不对劲。
她心里惶恐,总觉得要出事。
·
纪覆程和宁娴雅也不是滋味。
他们以前对纪茹雪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多恨。若不是她家人,自己姑娘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本该是纪朝雨的一切,都被纪茹雪抢走了。
他们可以弥补父爱母爱,可以让纪朝雨在这里住一辈子。可是以往呢?那珍贵的十多年呢?
时间过去了,苦也吃过了,还在生死之际走了一遭,纪朝雨又何辜?
徐家的人太狠!
宁娴雅和老夫人不愿意再看见纪茹雪,纪覆程也不愿意。
但又做不出那等狠心之事,便打算把纪茹雪送去乡下庄园,给她地契房契和仆人,远远地搁着,不再见面。
这是夫妻俩和老夫人给纪茹雪最后的爱意了。
可纪茹雪不愿意。
得知自己不是纪家的人,纪茹雪整个人都快癫狂了。她跟母亲的模样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纪家人呢?
见她如此,宁娴雅固然很伤心,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最是无辜。
凭什么为了他徐家女儿,就将纪朝雨换走呢?你丢在路边,分明就是盼着我女儿死!
宁娴雅狠心将以往的情分都丢弃,她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纪朝雨。
家里气氛很紧张,大儿子休假归来,得知此事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