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李內侍唤来大司农。
听罢李俭的询问,大司农做出了回答:大雍朝养猪尚且处于起步阶段。
此事还需从前朝说起。
前朝末年,战乱不堪,苛捐杂税沉重,百姓连年饥荒。大雍太.祖看在眼里,立誓不做那等昏庸之君,因此本朝最为重视农业种植,农业税也极轻。建朝五十余年来,农户们勉强能做到自给自足了。
在这个大前提下,民间近两年来已有养猪苗头。少部分买得起小猪仔的小乡绅地主将猪散养在田间,看得比命都重要。至于圈养的,大多是士族之家,养的多还能拿出去卖。处于中层的百姓么,就只能买rou吃了。
坊间有言“一豕之rou得丰年之收”,就是说这会一头猪的价钱相当于年景大好时一亩地的年收入,贵的令李俭震惊。
他甚至还有心思想:所以以后千万别再骂别人废地跟猪似的,完完全全是在辱猪了啊。
李俭沉yin片刻。
大司农所言的这年头农户们勉强自给自足,应该就是和新闻联播里国泰民安一个道理。
大雍的土地制度是土地私有制,允许自由买卖,因此全国八成土地被掌握在二成士族大夫手中。农民们分四种,耕农,佃农,雇农,贫农。耕农、佃农相对好点,李俭相信还有很多雇农与贫农都做不到吃饱穿暖。
归根结底还是土地贫瘠,农作物产量太低,以及封建社会对农人们原本就低下的劳动力的剥削。
对此李俭也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他又不是袁老,不懂杂交水稻,也不能跳出来对整个大雍说,我们不搞封建了,直接走共产主义道路吧。
他只能从提高庄稼产量上想点小主意:“那如果边种庄稼,边养猪呢?”
大司农:……
他一时只觉李俭脑子瓦特了,便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别用看智障的眼神去看李俭。这农人们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有余力养猪?!
何不食rou糜,摊上这么个什么都不懂还爱胡乱指挥的皇帝,大雍怕是药丸啊!
他感慨着,很快听到了李俭的解释:“我曾见过一位老农,听闻有一种草木名为‘苕子’,这庄稼丰收之间种苕子,待种庄稼前将苕子翻入土中,可以肥田,增加作物产粮。猪吃草,种苕子时便可以喂猪,猪粪又可以肥田种庄稼与苕子。如此往复循环,岂非一举两得?”
大司闻言微怔:“陛下此言当真?!”
李俭点头:“先前是听那老农这么说的,他还给我们瞧了他种植的稻子与苕子,的确比寻常人种的饱满。”
大司农眼睛亮了:“陛下可知他是哪里人,农田又在何处?”
李俭摇头:“不知,我是在京中瞧见那老农的。他是耕农,当时正在集市中卖米,很快被哄抢一空。”
大司农发出了一声叹息,但紧接着,他又欣喜起来了。
任何一个朝代,粮食增产都是一个大难题,不说解决这个难题,只消提高些许,谁人不能扬名立万?
大司农也是有大志向的,尤其是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也就只剩青史留名一个执念了。
他向李俭反复确认了农人与苕子的模样后,立马申请了几块实验农田,兴冲冲地走了。虽然不知道李俭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实验一番又会如何?
他实在是迫不及待就想实验这苕子的作用了!
李俭也是没想到做个牙刷居然能想起这个,见大司农壮志酬筹地离开了,不由感叹:“事业果然是男人立世的基础啊。”
他叹息着转头,见洛清做正坐在书桌旁发呆,不禁疑惑道:“洛先生,您这是在想什么?”难道他也有养猪种粮的办法?
洛清卓回过神来。他的眼中有些复杂的深意:“我在想……陛下若能解决粮食问题,整个大雍都会感激您。”
李俭怔了怔。
他先前没想这么多,这会被洛清卓挑明了,也就微笑道,“身而为人,能为社会做一点贡献总是好的。”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抑或者是他知道,却并不那么在意。
洛清卓思考着,像是第一次认识般细细凝视李俭,凝视着眼前这个随手带来稀奇古怪物品的青年。
李俭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先生?”
洛清卓回神:“嗯……还养猪么?”
“养,”李俭大手一挥,“李內侍,麻烦你再去将少府请来。”
少府很快来了。
他听闻李俭先是唤了大司农,又唤来他,还以为李俭是问那报表一事。想到自己这边才填了没几项,怕被李俭斥责自己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他兢兢战战站在一旁,然后听得李俭道:“朕打算圈三处皇庄,建造三个猪舍用以养猪,爱卿你瞧瞧哪三处较好。”
猝不及防的少府:“啊?”
李俭:“恩……三处各自养百头猪,不过得分别选择土地贫瘠、中等、富饶的农庄,以作对照。养猪主要饲料为草与泔水,辅以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