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远近关系安排坐好,时越坐在江行简的身边,他的右手边空了出来,知道晚宴开始,也没见那人出现。
就在晚宴快要结束,人们都以为江止淮不会出现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处,男人用胳膊肘撑着栏杆,身体前倾,一副要跳下来的姿态,戏谑地看着一楼大厅中参加晚宴的众人,好像他是俯瞰众生的皇帝,所有人都要为他俯首称臣。
时越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二楼不善的目光,他用余光扫了眼二楼的栏杆,只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黑影,因为视线限制,根本看不清全貌。
时越的反应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将右手上没有用过几次的餐刀用两只手指夹住往衣袖里推了推,细长的刀柄贴着手腕滑进他的衣袖里面一半,他的手心贴着刀背,刀刃向下,做好了随时应对袭击的准备。
等时越再次用余光看向楼上时,黑影已经不见了,那道不善的眼神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时越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才出现了这种幻觉,他正准备将插在袖口的餐刀拉出来时,一直苍白枯瘦的手忽然落在了时越的右臂上,低头看着那只手的时越浑身的汗毛都被惊了起来。
手落下的声音并不大,却实打实地重击在了时越的心脏——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警惕性足够保护江行简,此刻却被人轻易接近了都没有察觉,这样的力量悬殊让时越心里很沮丧。
“小孩子不要轻易玩刀哦……”
靠近时越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地从时越的衣袖里抽出那只餐刀,“咣当”一声扔在了时越空无一物的餐盘里,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无数双眼睛聚集在十月和那人的身上,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越抬起头,这时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率先被时越看清的是那人的脸,他的右眼有一道斜着划开的刀痕,长度几乎贯穿了整张右脸,一直隐没进那人蓬松的头发里,他染着红色的发,一双遗传江老爷子的鹰眼Yin骘狠毒,高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侧脸能隐约看得出他未受伤之前风流韵致,见时越略带敌意地抬头看着自己,那人脸上的戏谑也没有隐去半分。
时越正想开口说什么,下一秒,他的左手被人握住,一股冷清的雪松香气萦绕在他的身上,像是在对不明身份的入侵者的警告。
“大家静一静!”不等刀疤男开口,江老爷子在女佣的搀扶下从楼上走了下来,蹒跚着走道了时越这边。
老爷子牵起了刀疤男的手,站在了刀疤男身边,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力度。
“今天召集各位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如你们所见,”江老爷子顿了顿,慈祥地看着身边的刀疤男,“我的小儿子——江止淮回来了。”
如果是介绍其他人,此刻应该会有掌声,但是所有人鸦雀无声,即使都知道晚宴的目的,也没有人为江止淮的到来感到欣喜。
但是尴尬的气氛没有停留很久,江逐云率先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江止淮面前,为他举起了酒杯,看着江止淮的脸,真诚地说,“小弟,大哥代表所有江家人欢迎你回来。”
说完,江逐云碰了碰江止淮手中的高脚杯,喝下了那杯红酒。
江止淮翘翘唇角,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这场紧张的介绍算是有个比较圆满的结束,江老爷子和江逐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江止淮坐在了时越身边的空位上。
江止淮身上喷着浓重的香水味,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一直带着玉扳指的手胡乱地玩弄着餐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江逐云,那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恨意,还有许多时越看不懂的情绪。
时越担心他会一个飞刀抛出去扎在江逐云的心脏,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全身上下都处于防御状态,然而他越是这样,身边的雪松香就越浓郁,经过那场闹剧,江行简好像有意无意地在宣誓主权,不让江止淮靠近时越半分。
晚餐过后,人们在大厅里三两成群地交谈,时越跟随商蓉在大厅里和江君庭家的女眷聊天,江行简跟随江逐云在被风吹起的白色幔帷后的阳台上交谈,时越虽然说这话,但心思完全没在谈话内容上,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江行简。
一方面是担心江行简的安危,另一方面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今天看了这么多江家的年轻人,只有江行简长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肯定要趁着这个时机多看两眼。
虽然天天都在看,天天跟在他身边,但就是看不够,时越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无药可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都这么轻松,江止淮身穿深蓝色西装的身影出现在时越视线中时,再次激起了时越的警惕心。
从江行简口中得知江止淮是因为贩毒和倒卖军火进的监狱,江止淮在江家的军工厂工作时,几乎将高质的新型武器倒卖了个遍,他天生反骨,做事狠厉Yin险,混了社会后更是黑白通吃,在中间游刃有余。
如果好好引导,会成为人才,只可惜江老爷子把他惯坏了。
那张狰狞的刀疤脸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