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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的研究价值似乎已经被秦苛榨干了,被扔在北方,他威胁不到远方的青空城和新世界,联盟也宣布现代技术无法处理这只东西,二者突然就互相扯清,井水不犯河水了。
于是,战士不瞑目的尸骨还陈列在他的头上,它却仍然安逸地呼吸着。
偶尔会有联盟的飞行器,过来采集样本。
时零抬头望向空旷的天空,看着远处一架飞行器慢慢起飞,带着他们的收集成果,启程回联盟。
直到天空上没有任何东西了之后,时零才慢慢地走向一辆大型飞行器。
这只大型机没有被联盟开走,因为你被虫子的暴动的波及到,卡在石壁里,现在破损不堪的外壳盖着雪。
时零走了进去,虽然外面看着很严重,但它的部分系统还能用,而且,有大量的物资。里面有一片休息室,开着供暖,才不至于让住在里面的人冻僵。
时零取了食物走了进去,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窸窸窣窣地将塑料包装放到一边,却突然听见床上躺着的人有了动静,像是开门时灌进的冷气吵醒了他。
时零的动作停住很久,他走过去,看着那个人,确认他是真的皱眉动弹,总是平淡的脸上才起了波澜。
他叹了一口阔别已久的气,说道:“终于。”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傅城。
一个完整,身体没有任何缺陷的傅城。
第69章
傅城睁开眼睛的时候,想了好一会儿人生的三大哲学。
我是谁,这个还记得。
我从哪里来,他卡在了这个问题上。他的梦境很长,突然醒来,眼前所谓的现实就好像梦里的自己的一个梦,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还没有回归。他依稀地识别出这里好像是一间屋子。
我又该到哪里去。傅城的记忆随着神志慢慢爬上神经。他眨了一下眼睛,像个溺水的人肺里乍然涌进了空气。他猛然起身坐起。但是脑袋遭受到了重击,又躺了下去。
“哎,”巨响之后,时零提醒道,“上面的床板低,你小心一点。”
傅城揉了揉额头,真实的痛感将他从巨大的虚幻中拽了出来,他嘶了一声,而后检查了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发现并无异常。
他还没来得及疑惑,转头问旁边唯一的活人,“这是……”
嗓子像是太久没用了生了锈,发出的声音掺了硌牙的土渣似的。傅城咳了几声才将堵在里面的痰清干净。同时也看清了时零的脸。
他皱眉问道:“怎么是你。”
时零不回答。
傅城回想起来自己方才跳机自杀前的场景,又急着问道:“时舟呢?他们安全回到主舰了吗?”
时零摇了摇头,开口说:“不知道。”
他不顾关节抗议地咯吱咯吱地叫,下床,打算开门出去,走到门口前趔趄一下,时零想去扶他一下,但是他自行抓住了门把支住了身子。
“你太久没活动了,不能突然剧烈运动,”时零皱眉说道。
似乎有词眼刺到了傅城的神经,他的动作一滞,说道:“太久?是多久?”
时零眼神淡漠的看着他,有那么一刻会让人觉得真的与时舟很像。
他说道:“一年。”
……
傅城坐在床板上,呆了几分钟才接受了已经过去一年的事实。
时零给他递过去一杯热水。
傅城接过来,抬起头看着他。
他问道:“是你救了我?”
时零也找地方坐下,点头。
傅城有些奇怪,他跟这人好像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便问:“为什么。”
他想起时零看着他的这种眼神,深邃得像个无底黑洞,他好像在很多地方都见过。
时零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时零才慢慢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难以接受,很多也是我的猜测,你需要听吗?”
傅城蹙眉,看着他,又环视了一眼自己住的这间休息室,床上挂着的葡萄糖点滴,温暖的周遭环境。这一切给傅城暗示,时零他应该不是敌人。
傅城:“关于什么的。”
时零:“你到底是谁。”
傅城倒是没想到三大哲学之中他最笃信的一条受到了别人的质疑,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是谁?”
时零看着他的身体,说道:“我这里,没有任何新药物。而且在这一年里,人类并没有研究出什么彻底抑制变异扭转变异的药剂。”
傅城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手掌心,又望了一下窗户上反光照出的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脸。他疑惑地又转头看着时零。
“你是自己恢复的,”时零说道,“你的异变部位,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全部退化如初。这是现在理论根本无法解释的细胞的逆向分化。”
傅城想起来时舟和他说的,由于这种分化不可逆,会导致感染而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