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潇拎起披风,搭在安瑜肩头,“你若是没听够,我让他们把这个包厢留下,明日再带你来。”
“不用,我也只是听个热闹。”心事重重的他快步走出戏院,爬上车时,瞥见姐夫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烟盒子上蹭了蹭,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又把烟塞回去,弯腰钻进了车。
“姐夫,想抽就抽吧。”
“看见你就不想了。”
他咬了咬牙,眼眶微热,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霍之潇对他的好,他全记在心里。
“阿瑜,你心里有事。”霍之潇却又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说给我听。”
安瑜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肯,对上男人的视线,也败下阵来。
他喃喃:“姐夫,你为什么……为什么次次都不进来?”
霍之潇摸着他的脸,忽而一笑:“你问我?”
“姐……姐夫?”
“是谁不让姐夫进去的?”霍之潇将安瑜抱在身前,“是谁喊疼,每回都抖得那么厉害?”
是他自己啊。
安瑜悬着的心猛地砸下来,心底的彷徨烟消云散,却没发现姐夫眼底的怜惜。
安瑜已经活得够苦了,霍之潇舍不得他再难过。
“不回家。”霍之潇压下心里的酸涩,抬头吩咐警卫员,“先去置办年货。”
“今天就置办?”
“嗯,今天就办。”
这是安瑜头一回在帅府过年,且过完年,他就要堂堂正正地嫁给霍之潇,所以给霍家人的年礼绝不能少。
安瑜一下子把生不生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巴巴地凑到姐夫身旁:“那些婶婶,都喜欢什么?”
“她们很随和,不挑剔,但凡是你送的,她们都喜欢。”
“那霍老爷子呢?”
“以后要叫爹。”
“姐夫……”
“也不许叫姐夫了。”霍之潇无奈地用指尖点了点安瑜的额头。
他恍然。
成婚以后,霍之潇就是他的霍先生了。
年货基本上是霍之潇做主买的。
安瑜抱着一件貂皮的袄子,差点跟不上姐夫。
人头攒动,他看不见霍之潇,心里一急,喊了声:“姐夫!”
跟着他的警卫员齐刷刷往前跑,愣是给他挤出一条道。
霍之潇停下脚步,等安瑜靠近,接过了他手里的袄。
“姐夫。”安瑜跑出一身薄汗,拉着霍之潇的手腕,“怎么买这么多?”
他们身后的警卫员,人人手里都拎着东西。
“家里人多。”霍之潇说着,又挑了件大氅,示意店家包起来。
店家战战兢兢:“爷,您要什么直接说一声,我们给您送到帅府。”
“有劳。”霍之潇点点头,牵着安瑜的手往回走。
买来的东西塞了一车,警卫员又开来一辆车,才载着他们回到帅府。
霍之潇把安瑜送回家,又出了一趟门,说是有事,实际上去了安家。
安家人没料到姑爷会来,门口的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使着身旁的下人:“去……去找老祖宗,不对!先叫人跟着姑爷!”
霍之潇想做的事,没人能拦住,婆子只求在老祖宗知道这件事以前,先搞清楚姑爷回安家的目的。
霍之潇推开了安欣的房门。
安家人把疯了的安欣关在她出嫁前住过的闺房里,还把她的手脚用布条拴着,免得她自残。
冰冷的风从半开的房门吹进来,白色的床帘在风中摇曳,安欣垂在床边的腕子上,除了有布条勒过的痕迹,还有青青紫紫的指印。
霍之潇走到床边,垂眸打量和自己成过婚的女人。
安欣也抬起头,怨毒地望着霍之潇。
“阿瑜呢?”她像是滴水未沾,又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嗓音里有一种生涩的沙哑。
霍之潇不答话。
“你什么时候抬他?”安欣挣扎着仰起头,枯草般的头发散开,露出了一张青灰色的脸,“你们偷都偷了,还不成婚吗!……难道,你在等我死?”
霍之潇还是不说话。
安欣跌回床上,瘦骨嶙峋的双手在有限的范围内滑动:“霍之潇,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男人轻声冷笑,“安欣,这话你不应该问我。你该问被你害死的人。”
安欣浑身一僵:“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陪嫁丫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霍之潇冷嗤,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安俏死了。”
安欣浑身一震。
当初安俏只是被打废了腿,怎么会死呢?
除非……她把什么都说了,霍之潇知道了丫鬟干的事她也有份。知道她对不起霍家,对不起死在关外的人。
“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