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软的手,将之前玄灵宗的令牌递出,对许婉儿低声道:“我不需要这个,既然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还是好好收着,将来总能用上。”
忙碌的少女低俯着身,手中动作倏地一滞。
片刻之后,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拧毛巾,头也不抬,随口道:“怎么,谢大哥,你也瞧不起我?”
“怎么可能?”谢珩苦笑。
“你是我见过……最体贴,最温柔的女孩。”少年谨慎地选择着言辞,小心道,“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漂着呢,天这么润,恐怕都臭了。”
许婉儿垂着头,喜不自胜地一笑,水盆中映出少女灿然如春花的面颊,随即她板着脸仰起头,追问道:“为什么不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
“呃……”
谢珩苦恼地望着房梁。
刚刚一瞬间,他的确是想说“漂亮”,“可爱”,诸如此类的字眼,但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仿佛有什么堵着他的咽喉,不让他说。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啊眼前掠过,是之前恍惚瞥见的侧颜,辨不清面目,只一抹剪影,一汪琥珀色水光潋滟的眸,却无端地揪紧谢珩心弦。
谢珩停顿片刻,低声道:“……因为“漂亮”,“可爱”,都太普通了,太敷衍。”
“不用安慰我,”许婉儿捞起毛巾,使劲一拧,落下哗啦啦一片水声,“我知道我不漂亮,也不可爱。你都看见了,我真正的脾气很暴躁,温柔体贴什么的……哼。”
“好了,”谢珩笑道,“脾气暴也没什么不好,那个赵如皓不就很喜欢吗?”
而且你心里也有他。
可谢珩后半句没说出来,许婉儿就像是受了刺激,反手一甩将毛巾摔在水盆中,大声道:“谁要他喜欢了?”
谢珩:“……”
错了,他无奈地想,不该提这个话题。
少年思索片刻,开口道:“婉儿妹妹,你家的刀场是怎么回事,审核又是怎么回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好歹保留着曾经天才剑客的眼光,能帮眼前的姑娘度过一时难关,也算是报恩。
刀场之事,说来其实简单。
许婉儿的父亲本是当地有名的刀法大师,五品强者,手中有一六品刀术,平日靠开办刀场,教人刀法为生。
在偏远的小镇里,五品已经是难能可贵的高手,于是许氏刀场红红火火地开办起来,与周边几个家族相交甚欢,求学者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但许家父亲有个奇异的规矩。
任何人前来求学,只教十天,十天一过,立马卷铺盖走人。
纵是天赋过人、资质异秉,也休想他破例。
这规矩降低了收人的门槛,却也将大量优秀的学子排斥在外。
因此后来,许婉儿的父亲意外过世后,刀场连个撑得起门面的徒弟都没有。交好的家族皆是惟利是逐之辈,见许家失去了高手支柱,立即翻脸不认人,以各种名义瓜分了武场余下的资源。
短短半年,许氏刀场便已物是人非,从城中首屈一指的武场,堕落为几乎关门的破败产业。
这些还不够。
现在,他们又盯上了武场的开办资格,以及许家父亲留给许婉儿的唯一遗物——玄灵宗免试令。
一家小城,习武之人数量有限,能够开办武场的数量也有限,许家父亲凭借五品的修为拿下资格证,每年依旧要面对上宗派遣下来的使者考核,若是考核不通过,资格证也会被收回。
玄灵宗则是当地一座修行门派。
谢珩拼命回忆自己见过的高等宗门名单,怎么都想不起“玄灵”这个名字,又通过许婉儿的描述佐证,得出“这是一座下等门派”的结论。
不值得天生灵骨的“谢家天才”记住名字的下等门派。
但对于当地的普通人来说,玄灵宗已经是屹立世俗之外,不问红尘琐事,高不可攀的仙家宗门。
“考核怎么考?审些什么?”谢珩问道。
“主要是审查门客的武学水准,够不够为人师。”
许婉儿垂眸,面色黯然。
“都怪我。我爹不让我学刀,说女孩子家家学什么武,不如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竟然、竟然就信了……”
少女双手捂脸,低低的哽咽从青葱般的五指间流溢。
指腹生了薄茧,显然是近期才长上。生父过世,她由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猝然沦落为连丫鬟都不如的孤女,只能用单薄的肩膀,挑起生活的重担,挑起父亲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太艰难了。
但是不能放弃。
“如果爹的刀场被他们抢走,免试令也给了别人,我还剩什么?”许婉儿无助道,“我生下来就没见过娘,我爹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这些都没了,想他的时候,我连一点他的痕迹都找不到……”
“别怕,”谢珩努力支起身子,缓声安慰道,“别怕,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