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掀了他家的“天花板”,把他给暴露在了炎炎烈日之下,露水也没得喝了,要不是他是一株史前琉璃繁缕,指不定这时候已经被晒秃了,哪还能保持着青翠欲滴的颜色。
现在可是夏天。
这儿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不敢轻易挪窝,就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已经被太阳晒得焉趴趴的,变得昏昏欲睡,但睡也睡不好,总是被人踩醒。
那人被别人叫了一声,挪开了脚,瑾笙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景色已经大变样了,高大的树木在机械的轰鸣声中成片成片的倒下,刚才还只有几个人拿着会乌拉乌拉叫唤的锯子来开了一条路,怎么才打了一个盹,变化就这么大?
他虽然听的懂的人类语言,但能理解的却是不多,只听得懂那些人类在讨论什么建筑啦别墅之类的。
建筑他知道是什么,但别墅就不太懂了。
太久没有入人世了,瑾笙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节奏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感觉恐慌,他一向是个学习能力强悍的妖,了解当代知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等天黑他就找找附近还有没有什么风水宝地,挪个窝儿寻个天花板就想办法去学习学习。
事实上妖怪和人一样不能立flag,否则脸有被自己打肿的可能,尤其是缺水导致他的五感衰退的时候。
他这一闭眼,再醒过来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他发现自己被深深的埋在了地下,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硬邦邦的,一点儿水分也吸不出来,他可能要被渴死了。
要是朵别的小花,可能气数也就这么尽了,但瑾笙是个厉害的大妖怪,他给自己施加了点儿小法术,咻的一下从水泥地基里穿过从已经装修好了的别墅的地砖缝儿里钻了出来。
琉璃繁缕Jing脱离地面之后清清爽爽的,身上一点儿泥巴和灰尘都没有,绿色的花jing纠纠缠缠的长成了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儿,然后脑袋上咻的冒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儿出来,像雷达似得左右摇晃着探路。
他被水泥地基压了太久,现在想要找个适合自己休息的地方修生养息,而且他对这个地方还挺好好奇的。
当下的建筑以及装修风格都和当初他入世的那会儿差别巨大,那会儿脚下踩的不是青石板就是木地板和泥巴地,而现在脚下踩着的纯白色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瑾笙可以清晰从上面看见自己优美的身姿。
他扭来扭去的欣赏了一会儿自己,便蹦蹦跳跳的去找适合自己休息的地方了,别墅里的房间大多数都拉着窗帘,黑漆漆的不见光,只有主卧窗帘大开,阳光被玻璃窗过滤了一遍,温度正好。
他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会儿,便哧溜一声溜进了主卧的附带浴室,外面的房间没有水,他也得补充一点儿水分了。
浴室靠床的那边是一面磨砂玻璃墙,能透光,浴室又有水,瑾笙满意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周析一下车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眼前这栋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他已经买了好几个月了,但搬进去住不过才两三天。
周家是个大家族,周老爷子老来稀罕天lun之乐,希望家里人都能聚在一起,城里的大房子里七大姑八大姨、大侄子小侄女的住了一屋子,整天唠唠叨叨的要给他物色媳妇儿,整个A城的人都知道他周析性别男爱好男,但偏偏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装聋作哑,非逮着他不放。
他不堪其扰,便独自一人搬了过来,新家里连个钟点工也没有请。
自给自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卧室的方桌上,他扯了领带换了睡衣就端着酒杯进了浴室,刚躺进浴缸他就发现自己的浴室里好像多了点儿东西。
他之所以一眼就发现了那东西,是因为他绿的实在太耀眼了,像是被园丁悉心照料过的盆栽,脆生生绿莹莹的,看着颇有些生机盎然的味道。
被水声吵醒的瑾笙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发现有个人类趴在那个缸上在看他。
看他的人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剑眉星目和一张厚度适中的唇,他的瞳色非常的淡,像一杯刚泡好茶,水润亮泽,但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却充满了攻击性,整个五官似是刀削斧凿出来的,英气十足。
常有人感叹,周析这人明明是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却竟然没有染上半分书卷气。
他突然起了身,瑾笙吓得差点儿立正,一个劲儿的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别踩我,忽略我,看不见我……”
然而这人打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目不斜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拿了块板砖似得黑色玩意儿进来,重新躺进了缸里。
瑾笙微微松了口气,便听见那人冲着板砖道:“明天找个人来帮我打扫一下家里,尤其是浴室要好好弄干净,一个白天竟然给我长了一株花儿出来。”
“不可能呀。”助理在电话的另一边惊叹,“浴室里又没那个条件,怎么长出花来的?”
“你让人来打扫就对了。”周析挂了电话。
“别呀,我不害人的。”瑾笙感到心里苦,心想,“这儿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儿,风水又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