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打Jing神欲应对。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推倒剩下最明亮的一盏灯,默念案上阳渊留下的短剑方位,在极暗的环境中冲向案边,提剑便欲走。
他不知窗口来人底细,但他熟悉房中布置,一片黑暗中总比他更得心应手。此时门外亦传来惊呼打斗声,他不知外边是何情况,便更加忧虑阳渊。
心神不定时,他不慎碰到屋中摆设,即刻觉察到来人与自己的距离近了不少。他佯装出剑,欲借势避走,身后的人却一把扯住他衣袍,令他走不得路。
“你放开我!”他低喝挣扎道,那人却不肯放手,反倒将他拉到怀里。他恼羞成怒,而厮磨间觉察到那人气息熟悉,心跳亦快了许多。此时听见阳渊在叫他的名字,当即大喜,朝门口那隐约火光求救道:“阳渊------”
“阿映,是舅舅。”
几乎在他向阳渊求救的一瞬间身后的人轻轻开口,抱着他的手愈发地紧,令他四肢百骸都几乎僵住。而终于杀进来的阳渊举着火把,看清了抱着卫映的人面容,霎时间失魂落魄,须臾那惊骇中又渐渐浮现出喜色。他将火把插在一边,望着那人眉眸,低低叫了声:“行哥。”
火光与兵戈声中,三人隔着生死与时光六目相对,阳渊如同失却魂魄般怔怔望着高珩,而一身黑衣的高珩抱着卫映,挡住了他大半脸孔,看着阳渊的目光却平静以致淡漠,并无丝毫惊色,亦没有答复他那一声“行哥”。
那样的目光和诡异的沉默令阳渊生出一种本能的警觉,使他回过神来将现下的处境同高珩的出现联系在一起:他安心留在郡守府,便是吃准他和尉迟肃都无力将对方一口吞下,今夜尉迟肃铤而走险对他发难,必是有旁的依仗。
曾经为他背盟所害的北齐琅琊王,是他可以交换利益的人------高珩销声匿迹的这数月,便是在谋划此事吗?
他又将目光投向卫映,心中忽得生出惶恐:如若高珩假死避祸,那为何连卫映都不知晓他真相?他在邺城被百般凌辱、被作为礼物送去突厥时,他为何对卫映不闻不问,直到今天才露面。
他望着高珩抱着卫映的姿态,心中忽得生出了一丝惶恐,他朝卫映招了招手:“阿映,过来。”
卫映似乎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转而便被高珩以更加强势的动作牢牢圈在怀中。卫映神色亦微变:即便看不到高珩的神情,他也意识到了他与阳渊之间隐隐的敌意,不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更像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冤仇。
心念一转,他忽得想起阳渊同他说过先前他与高珩的误会一事,他拉了拉高珩的袖子,试图解释道:“舅舅,你听我说......”
他还未说完话便昏了过去,高珩打晕了他,动作之快教阳渊都来不及反应。他抱起卫映,再未看阳渊一眼:“来人,拿下他。”
门外即刻闯进来十余个披甲卫士,从阳渊踏进房门中后,他们应当就守在这里了。阳渊不言不语,束手就擒,只听见高珩又道:“灌药下去,不要教他有反抗之力。孤现下去见尉迟将军,约莫一个时辰后回来。”
“那侯爷呢?”卫士看了高珩怀中的卫映一眼,略微犹疑。
“让他留在这里休息。”高珩垂下眼睛,神情温柔些许,“通知宇文郡守一声,孤要借他府邸一用了。”
尉迟肃自矜身份,到灵武后不肯住在宇文庐府上,宇文庐作为他孙女婿,早在他第一次来灵武探望孙女时便为他置办好宅邸,奢靡尤胜于郡守府。待高珩带人进了府邸,尉迟肃即刻命人供上待客的茶水,又请高珩入座,见他虽未着华贵衣饰,无满座宾客相衬,然见他气度高华,更兼面貌秀美绝lun,室内宝光四溢亦不及他风仪夺目,不由先出口赞叹道:“殿下盛名遍北朝,如今一见,当真是神姿高彻、灼然玉举,传闻远不能道出十中之一啊!”
“将军器宇轩昂,不怒自威,亦甚传言远矣。”高珩道,他天然便带着目下无尘的清贵气,纵然知晓他夸赞之词不过客套,尉迟肃仍觉极是受用,“还要多谢将军襄助,否则孤一行也无法避过阳重源的耳目。”
“能笼中捉鳖,更有赖殿下筹谋。”尉迟肃道,旋即试探道,“不知阳重源现下如何?”
“自然被孤好生关着。”高珩微显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将军尽管放心。”
“话虽如此,可此人心性狡诈,尤善颠倒是非......”
“他确实是狡诈多谋、口蜜腹剑之人。”高珩截断,他抬手饮茶,那手指抵在玉杯边缘,晃眼间竟不能分辨,“孤自负有决断,也在狮城被他巧言迷惑,以致沦落至此。幸遇上了将军,才有机会雪耻。”
“殿下何出此言?”尉迟肃声音微微抬高。
“实不相瞒,太广十五年孤曾与他有过交情,虽常年不得相见,亦以为情谊如同兄弟;三年前,孤对合盟之事并无多少兴致,是阳重源极力劝说、陈以厉害,孤才决意为之------不成想竖子背信弃义。”高珩声中恨意暗生,显然对此极为在意,“而两月前,孤死讯方一传出,他便立刻犯境伐齐,晋阳之地曾为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