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绑在一起。”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同昭烈皇帝如出一辙的遗言,昭示着北周武帝对阳渊无与lun比的信任,可内里缘由却似乎并不简单------他心念一转,仰头问阳渊:“那你是想辅之,还是自取呢?”
他以为他问出这句话时应当是惊心动魄的,可阳渊神色竟分毫未变,望着他的眼神如常温柔:“自是要自取------如今的北周和北齐,都不可做我们的归属,可无处为家,为何不以这天下为家?”
心中某处被狠狠震动,卫映喃喃道:“是......”
高珩已死,他从前不肯他一生心血为人糟践,才竭力想维持北齐朝局,可高珩真正的心愿,是终结乱世、一统天下,他未竟的志向,让阳渊来代他完成,不是最好的吗?
“是,来日我们大可以天下为家!”他似悲似喜,心中那丝漂泊的游离茫然之感终于落到了实处,阳渊怅然,将少年拥在自己怀中,“我就知晓,阿映是一定能懂我的。”他手指轻轻滑过他脸颊,低低道,“刚刚成婚时,我曾寄希望同她在长安有个家,却终究未曾如愿,今日想起曾经期望,正觉嘲弄,回头却看到你在等我。”
他立在那里,他踏进院子,一眼便能看到他:那一瞬间心中种种思绪,皆化作这一回首的温柔。
那才是他的家人,他想,他姐姐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相隔千里,他也应当放在膝上疼爱的孩子。神佛未曾庇佑他在北周得到一个安身之所,却庇佑他从阎王手中抢下卫映一条命。
“我们本来就是家人。”他怀中的少年说,仰起头对他笑了起来,“本就是该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
他脸上带着那样狰狞的火印,他却在那一刻觉得连这丑陋的伤疤也赏心悦目。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他捧起他的脸,情人般暧昧的姿态:“那阿映只当我是家人吗?”
第九
阳渊的手抵住他面颊许久,渐渐火热起来,而彼此不言不语间,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这个关口他听见门窗外有刀剑声,去势凌厉,出于本能他即刻放开卫映握剑推门而出,疾奔到院外,却并未看到人影。
他所带的亲随守卫亦从各自房间中涌出。“怎么回事?”阳渊低声问。
“或许是有公子在练剑,亦或是守卫间比划。”一人道,阳渊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想细细思考,注意力却难以集中。他按住自己的太阳xue,只觉手指冰冷,身上却觉燥热难耐,不详的预感涌上,可还没来得及向亲随求救便直直栽倒在地。
“公爷!”
房中的卫映听到外面惊呼,急忙冲出去想看看阳渊情况,而亲随已经慌忙地将阳渊抱回室中。看到卫映慌忙无措的神情,亲随还是抽出心思宽慰道:“公子急也无用,还是要等刘大夫过来。”他顿了顿,又故作轻松道,“此番同公子可没有关系了,公子不必自责,现下最好还是帮忙搭把手。”
卫映应下,从亲随身上接下阳渊将他抱回床榻,可阳渊怎么都不肯放开他,卫映无奈,只得维持着这般亲密的姿势:“他到底得的什么病?”卫映低声问。
“同上次的病症一般,等刘大夫带了阿芙蓉过来也就压下去了。”亲随道。
“什么病症非要阿芙蓉来压制啊?”卫映喃喃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亲随,亲随踌躇,正在想到底要不要向卫映细说,刘大夫便提着药箱进了房门,便急忙对刘大夫道,“大夫带了阿芙蓉吗------”
“带了带了。”刘大夫白了他一眼,而他替阳渊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须臾恶狠狠呵斥室内人道,“你们怎么没看好公爷?”
“公爷发病向来是没有征兆的......”亲随赔笑,刘大夫冷哼一声,声音又提高了几度,“这哪里是旧病复发,是他今天服用了五石散!”
“五石散?”卫映不可置信,抱着阳渊的手也有些僵硬,阳渊神智已经更加含混,嘴里依稀念着一些字眼和名字,只是此时卫映心性不宁,也没有细细辨认。
五石散是一味寒食药方,经魏时名士何晏调整配方后为贵族喜爱,但长期服用此物会使得神志恍惚、体质虚弱,严重者甚至会使皮rou腐烂、浑身浮肿,北朝尚武,对此物向来不沾染,阳渊怎么会碰这种东西?
“等他醒了你问他就是,此前给他用阿芙蓉,也是为了压制五石散的毒性。”刘大夫道,“好在他服用得不多,只是因方才疾奔刺激出了热性。去给他找些冷水和吃食,再拿热酒就好。”停了停又补充道,“千万要好酒,若是酒不好不醇,反而会加重病症。”
“郡守府上定然都是好酒。”亲随道,旋即领命出去。刘大夫见阳渊难耐地抓着身上的衣物,便吩咐道:“替公爷把衣服脱了罢,服用五石散时浑身燥热敏感,衣服穿着是无用的。”
“好。”卫映低声道,他不太熟悉北周服饰的式样,解衣服解得磕磕碰碰,阳渊不耐地甩开他,反而将手伸到了他的衣服上,卫映恼怒地试图推开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