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三道影子,一道影子配合玄阙悍然击退了诛鬼降魔剑,一道影子割断了吴chao生手腕上的带子,一道影子毫不犹豫地刺中了游今戈的肩膀,未褪去的剑势一鼓作气刺穿了少年人的肩头,将他带着撞开门,直接拖进了院里。
吴chao生愣愣地瞪着眼睛,玄色的长袍飘落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狼狈尽数遮住。
青衣白梅重新化为一道白光,回到了华清穹的衣袖里。
华清穹铁青着脸,一步步从月光Yin影下走出,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浑身气压极低。
他捡起十方剑,直接抵在了游今戈的脖颈上。
“无可救药。”他冷冷道。
*
游今戈终于回过神来,身上的煞气陡然被邪剑收了回去,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他嘴唇抖了抖,抬头看见被师叔华晚成扶着出来的师兄,男人没看他,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师父的衣服,黑发披散而下,显得脆弱无助极了。
他都干了什么?
不,不对,他不想这样做的,不是这样的。
游今戈甚至来不及去顾及肩膀的剧痛,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抖着声音道:“不,不是,师父,师叔……”
他几乎不敢叫吴chao生,张了张口,一声“师兄”几近无声。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御鬼宗人。”华清穹命令道,“现在就收拾东西下山,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否则我就亲自把你丢下去。”
游今戈自知犯下大错,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他深深地埋下头去,跪在地上,双手狠狠攥紧了泥土,用力到骨节泛白。
吴chao生肩背绷得都发痛了,他扶着门框,对着师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华清穹转头,他来得太着急,脸上没有遮挡黑布,一双好看的微微上扬的眼睛闭着,却非常准确地看向了吴chao生的方向。
“弟子……教导无方。”吴chao生痛苦地以额头贴地,近乎成了个长跪不起的姿势,“弟子甘愿领罚。”
华清穹许久没说话,好半响后,他仰天长叹,喃喃:“冤孽啊。”
随后他冷声道:“吴汐,教导师弟无方,一味袒护纵容,险些令对方犯下大错。自此搬去后山闭关,三年不许出关。”
吴chao生闭上眼:“是。”
游今戈猛地抬头,看向那道跪着的身影,嘴唇抖了抖,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吴chao生没有回应。
从这一刻起,吴chao生终于断了所有念想,再不认这个曾经他最疼爱的师弟了。
“游今戈,一炷香时间,自行下山。”华清穹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好自为之。”
游今戈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沉默许久,最后对华清穹、华晚成和吴chao生狠狠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
吴chao生直起身,看着那道背影离开视线,浑身发木似的又麻又疼。
林皓仁一阵唏嘘,因为能感受到吴chao生所有的情绪,也不由被影响,只觉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而最疼的,就是胸口里的那颗心。
几乎已碎得再也拼不起来了。
吴chao生对情感木讷,且对此事没什么兴趣,许多情感并不会太过激烈。因此他在当下并没能注意到的事,林皓仁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注意到了。
吴chao生并不如自己所说,对师弟仅仅只当做弟弟。
他对游今戈同样有不可言说的感情,那早已超过了家人、师兄弟,可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如今连琢磨源头的机会都没有了。在混淆了家人、师兄弟以及爱情的复杂情感里,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一次次地偏袒,一次次地无法公正对待,一次次地为对方找着各种理由。
可他到底比游今戈年长四岁,又是一手带大对方的师兄,“师兄”的角色、责任和担当让他根本无法正视自己这份感情。
他们注定会是个悲剧。
林皓仁意识到了这件事,内心涌上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感。绝望、无奈、无助和茫然充满他的内心,就如同此刻的吴chao生,他们在情感上的共鸣意外地重合了。
无数的记忆、无数的情感涌进林皓仁的脑袋,像是要撑爆他的大脑,让他头晕目眩,无法正常思考。
他感到灵魂仿佛要被撕扯开,痛苦地呻-yin出声,却无人能听到。
“学长?”邢瑜在吴chao生头顶飘来飘去,焦虑道,“学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邢瑜听不到,也看不到林皓仁,但不知为何一颗心焦虑得像放在火上烤,他直觉林皓仁的灵魂正经历着什么,他焦急道:“学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能感觉到你?你试试向我传递你的感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皓仁能听到,可他现在脑袋乱极了,像发烧40度的病人,完全无法清醒地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灵魂被不断地拉扯、挤压,似乎有什么东西想挤进来,有什么东西要被分离出去。
他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