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抽了口气,失声道:“昱弟没了。”
贺兰明月低头道:“殿下不要伤心太过。”
“我知道他是想解脱的,也以为他去了迁城,就再没事了……”高景说着,忽然嘲讽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猫哭耗子?”
贺兰明月摇头,高景却道:“我嫌恶自己,昱弟到迁城都是我做出来的。这时听他已经去了的消息,心却又很痛。”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自己,贺兰明月一低头,手上尽是被高景攥出来的白痕。
到底被影响,那夜高景睡得不安稳,半夜把他摇醒了。贺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没掌灯,山水屏风隔开了窗外漏下的夜色,他抱住高景,还没等问出“怎么了”,那人掀开锦被跨坐在了贺兰腰上。
不安的时候高景会这样做,仿佛就此找到一些可以掌控的东西。贺兰护着他的腰,随他动作起伏压着喉咙里的低/喘。
那把腰摇了好一会儿,高景突然撑住他的胸口:“我没力气了,又想要。”
他翻过高景,让人侧躺着,一条腿勾起来挂在腰上,就着抱在怀里的姿势弄了一阵,徐徐地进出。高景似乎满意了,心安地黏着他,在耳边小猫似的哼哼,因为节奏慢,他又要睡了一样,最后抵着贺兰,长长地叹了口气。
贺兰明月搂着他,在高景耳边说话:“能睡着吗?”
“我梦见昱弟……”高景闭着眼睛,停了一会儿继续道,“昱弟对我说话,但醒来就不记得说了什么。”
贺兰明月捂住他的眼睛,拍着他:“一个梦而已。”
只有越来越长的沉默,贺兰明月手轻轻地拍,顺着脊背一路往上按。他垂下头,听高景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凝视许久,小声喊:“殿下?”没人应答,他目光卸下所有伪装,温柔而疲倦。
带着绮思,贺兰明月喊了声:“小景?”
怀里人没动,任由他在唇上满足地吻了一下。
西风渐冷的时节,高景从漱玉斋走进了文思殿,距离东宫一墙之隔。他在这座宫室处理朝臣的奏章,召见文武百官,夜里时常就宿在了文思殿的暖阁中。
临近正月,洛阳的雪天前所未有密集。紫微城笼罩在白茫茫中,琉璃瓦没了金碧辉煌的色彩,天地全归于寂静的素净。
这天含章殿来报,稷王寒症发了。原不至于报到他这儿来,高景长了个心眼,问候再加亲派御医后,对贺兰明月道:“你也跟过去看看。”
贺兰明月点头。
他自来少涉足西宫,上回来到含章殿还是许久之前陆怡所托要送药给那位阿丘姑娘。贺兰明月护送御医赶到,稷王的寝殿却正门紧闭。
御医要进门,阿丘身为含章殿的女官,推说王爷现在不见客,引着御医去了偏厅等候。
贺兰明月辞行后躲开含章殿并不森严的守卫,最终停在寝殿后的一处墙角。窗内透出烛光摇曳,两个人影正落在雪地上。
敛息凝神,内中交谈虽不明晰也能听个大概。
“……别瞎担心,死不了。”是高潜,夹杂着他并不掩饰的咳嗽,“冬天难捱也捱了二十多年……皇兄尚且病中,我不能倒下。”
另一人声音似乎刻意做出的沙哑,听来却有细微的熟悉:“上回的药,阿丘说颇有效用,开春后我亲自去一趟,再带些回来——”
高潜道:“不必,你护卫自己的主人,其余事做多了不好。”
贺兰明月心道:什么药?况且听这语气不像主仆,怎会如此?但也……不似命令的口吻,更像关心。
那人道:“你总是如此,不若一开始就别让我去……罢了,我见你的时候少,能来含章殿更少,也就趁着今日他去看望陛下才能得空片刻。你保重好自己,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便传信,刀山火海我也定为你做到。”
高潜笑了:“总爱说这些肝脑涂地的话,我才不想听。”
声音渐渐地轻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过了片刻再分开。贺兰明月盯着那雪地里的轮廓,无端觉得像极了他与高景,脸颊蓦地红了一片,烧得滚烫。
高潜又道:“听你说,那小孩儿和他挑明了,他气得不行?……哈,当年让那小孩进暗卫队也是要让你替我看着,必要时或许有用,哪知现在跑去了高景身边——也是,贺兰茂佳的种,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贺兰茂佳?贺兰明月Jing神一凛,方才的旖旎顿时消散。
他心头有个想法隐隐约约,但逐渐成形。
下一刻那人道:“明月要站在高景那边,若担心他们对付你,我替你除掉便是。”
“你啊,少杀生,积点儿德吧!我不关心明月在东还是西,司天监的话,也就沛哥当真。”高潜笑得愈发开怀,“左右他在皇城待不久了。”
“王爷还没想逼他走。”
“呵,看不得月亮的人可不止你家王爷。他以为皇兄病了就能把持朝纲?没皇兄,他也不能翻腾成龙。如今我故意不管文思殿,也想看看高景到底有没有本事——”高潜说到这儿咳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