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了风沙贯堂而入,令屋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手挡在眼前。
待那道强风过去,众人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堂屋内多了一位陌生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手持长剑,额头束着一道白色抹额,眉深目阔,颇有仙人之姿,一看便是修道中人,站在一群淳朴的渔民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众人皆不知此人是何来头,但见这人仙风道骨,方才出现的架势更好像是从天而降,不似凡人,一时间有些大眼瞪小眼,半是惊吓,半是好奇。
道士的目光落在了屋内的新郎身上后,便再也没有挪开过。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保持着这副凝望的神情许久未变,只是细心的人可以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肖老三到底是一家之主,自家女儿的婚礼进行到一半,还有最后一步即将礼成,突然被人这样打扰,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太过计较,遂起身道:“这位道长,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敢问道长到此,有何贵干?”
那白衣人听到肖老三的话,眼底终于微微一动,看向说话的老人,“大喜之日?”
周围已经有些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音,肖铁站了出来,说道:“道长,不好意思啊,今日是我兄弟水生和小兰姑娘成亲的日子,可否请道长移个步,让新郎新娘好行结拜礼?”
白衣人再度看向了新郎,眼底带着复杂的神色。
——凌风想象过无数自己与蒋毅再度重逢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会是在一场喜宴上。
他眼前的男人依旧面目如昨,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十分陌生,事实上,自己出现以后,对方只是短短扫过他一眼,便又接着望向了自己的新娘。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细致的为新娘整理着方才被风吹乱的盖头,脸上闪烁着幸福的神色,眼神透着宠溺,就好像方才根本不曾看到过自己。
“清绝......”凌风喊出了那个过去六年中,日日夜夜都萦绕在他心头的名字。
屋里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人应声,肖铁不解的问道:“道长,你在叫谁?”
凌风的目光始终望着蒋毅,肖铁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挠了挠头,“你管水生叫什么?”
凌风蹙眉,“水生?”
肖铁道:“对啊,你看的那人就是水生,今日的新郎!道长,你是来找人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叫‘清绝’的人啊。”
一旁的渔民们鲜少看到村子里有陌生面孔,村子里住了什么人他们全部都认得,的确没有个叫“清绝”的人,有人便搭话道:“道长,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良辰吉日可不能耽误,你要找人去别的地方找吧!”
其他的人见凌风不像是凶恶之徒,胆子也略微大了起来,发起了牢sao:“就是!这不是耽误事吗!”
“这人当真奇怪,哪有不请自来,还占着地方不走的?不是来搅局的吧?”
肖老三看着凌风,心底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好的预感。
蒋毅来到这个渔村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虽然蒋毅多次表明愿意留在肖家渔村,没有透露出要找回过去生活的意愿,但他总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这个陌生人,当真是来自蒋毅的过去呢?
蒋毅会怎么做?
和亲礼上出现了不速之客,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躁动,蒋毅重新扶着肖老三坐下,穿过众人,走到了访客面前,客气的说道:“这位道长,今日是在下成婚之日,大家并无恶意,只是一片好心,怕错过了良辰,来者都是客,道长若愿意留下观礼,在下一样欢迎,若不是,还请道长好走,恕在下不能远送。”说罢,还恭恭敬敬的给突然到访的道人行了一礼。
他这番话说的大方得体,既无冒犯人之意,又很好化解了当下的局面,但凡是个识相的,也该知道这是在送客的意思了。
但凌风却没能挪动脚步,事实上,他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凌风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毅,对方言辞诚恳,表情自然,到真的像是完全没有认出自己一般。
他是不愿与自己相认?还是当真认不出自己?
凌风心里一空,“清绝,你......叫我什么?”
新郎礼貌的一笑,道:“道长,在下名叫水生,也并不认得您口中说的人,道长怕是找错地方了。”
“水生哥。”肖小兰听了这么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摘下了盖头,走到了蒋毅身边。
旁边有老人忙道:“你这丫头,怎么能自己掀盖头!多不吉利!”
肖小兰倒是不在乎,他挽住了蒋毅的手臂,问道:“水生哥,到底怎么回事?”
凌风原本以为自己还算冷静,可看到蒋毅与肖小兰身着吉服,好似一对登对新人的模样时,脑中终于有什么突然崩断了。
自从从梦魔那里得知了蒋毅才是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后,他便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找到蒋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梦魔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