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都没错,她确实就是那样的人,甚至比她们想象中的更加卑劣。
很快,裴桃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同事的孤立,领导的挑刺,尤其是赫经理的刁难,让每天的工作都变得艰难万分。
这种极端恶劣的工作环境,要是换一个人来承受或许早就选择辞职了,可是裴桃没有,她甚至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换做往常,她还得酝酿半晌才能做出那样可怜的表演,但是现在,她原本的模样就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当她每一次抬头,对着正巧路过这里的祁封露出一个倔强又和善的微笑,她总能从对方眼中看见真心诚意的怜惜和动容。
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裴桃偶尔也会想,一个人要卑劣到怎样的地步,才能不断地从他人那里地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富足的人手里、从不富足的人手里,甚至从一无所有的人手里。
不过一转念,裴桃便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是祁封,是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贪得无厌的祁封。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祁封,就连祁封自己也不知道,当他对着裴桃伸出援手的瞬间,他就已经踏进了死局。
祁封或许会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裴桃的事情,他甚至还在她来到林氏后对她多加关照,可是,裴桃对他的恨意,从葬礼那天开始,就在以疯狂的速度堆积。
叶询的死和任何人无关,他死于自身疾病以及过度劳累,但是裴桃却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了祁封的身上,他一直都在S市生活,他常常陪在叶询身边,他和叶询的关系是那么亲近,他能做到她无论怎么拼命都做不到的事情,可他却拘泥于莫须有的差别待遇,淡化了叶询对他的恩情。
是他的冷漠,导致了叶询的死亡,是他的自私,导致了叶询一家的悲剧。
不仅如此,他甚至在叶询死后惦记叶询的那一点点遗产,他诱骗了叶晴,他伤害了叶臻,他罪该万死。
他该死。
没错,他该死。
敲击键盘的手突然停下,裴桃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一个被层层加密的音频文件,静静地躺在电脑深处的文件夹里。
七年前的事知情者不多,Santituber的来历至今扑朔迷离,恶人的手段确实高明,就连颜以轩都无可奈何,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复仇这件事情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他或许有能力让那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世界上,他却没有办法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赎罪,跪在叶询的坟前道歉。
但是裴桃可以。
因为她了解祁封,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的环境里。
七年前,他只是个学生,根本就没有同教授或是学校抗衡的能力,一旦Santituber的事情败露,他必然会成为第一个被牺牲的人。
祁封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所以他录下了这个音频,里面存放着华教授命令他拿到颜以轩实验成果的全部对话。
刚开始,裴桃只是这样猜测,但是很快,祁封便在她面前承认了这一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祁封把她当作一个傻傻的小女孩、一个随时随地的倾诉对象时,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不谙世事纯如白纸的小姑娘,会成为陪伴他最久的人。
这其实是一种同类之间的吸引,因为无比相似,所以惺惺相惜。
裴桃点开音频,里面的内容果然和祁封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有了它,七年前的真相就将浮出水面,不论是祁封还是华教授都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Santituber会回到它的主人手上,叶询的名字会响彻学术界,他的学生继承他的人生,他的孩子则连带着他的份好好地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们会幸福地走下去,在往后一生一世的时间里。
再也不会有任何不幸降临到他们的身上,即使没有她也没有关系了。
裴桃把文件拷贝出来,发送到颜以轩的邮箱里。
完成一切后,她长吁一口气,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双腿坐麻了,就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不过没关系。
剩下的任务不多了,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
裴桃扔了浴巾,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吹干头发,抹上口红,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祁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神色痛苦,像是被梦魇附了身一样。
裴桃静静地打量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仿佛要把这张脸刻在记忆深处一样。
“嘟——嘟——嘟——”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裴桃接起电话,冷漠地说了声喂。
“桃桃,你现在在哪里!”
手机里穿来的,赫然是叶臻的声音。
裴桃怔愣了一秒,这才回复道:“我,我在公司呀,最近加班好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