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的土匪,少nainai亲弟弟为了她,给土匪抢去了!消息传回亲家老太太那儿,老太太当时便晕了,可怜呐。”大院的管事妈子总能做到悲天悯人却又事不关己不伤心,顾麻子托付那人又给了她几块大洋,与方家结亲那户人搁哪儿住,家里几口人全说了。
一去下岭村打听,消息很快传来,老梁家丢了老幺,具体怎么丢的,村里人不晓得。
他怪自己年纪大糊涂,城里方家好歹有头有面,丢了少nainai岂会善罢甘休,邱二虎说是从方家轿子抢来的,他便也信了!抬了轿子动了心思!
顾麻子上了大王岭,邱二虎这货刚从城里窑子回来,吃醉了酒,兜头挨了顾招怀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给他打蒙了,由两个兄弟搀着坐到椅子上,大着舌头叫:“大哥,你、你上岭子来啦…嘿嘿……”边笑边说,没个正形,由俩兄弟搀着才没滑到椅子下。
顾麻子气得不轻,捏碎个核桃,仁儿往他身上扔,喝道:“吃酒吃酒!把你吃糊涂了!你送来那丫头,是个男娃娃你晓得不!”
“嘿嘿……”邱二虎睁着迷糊眼,抓顾麻子丢过来的核桃仁儿嚼,“我晓得他是个男娃娃,可他长得也标志不是。”
“你!”顾麻子没想他是晓得还往自个儿院里送,从桌上抓过几个核桃砸他,“你晓得是男娃娃,还往我院子里送,我挨他骂哩,他说我坏,说我不要脸!”
邱二虎笑得揶揄,搀着他的俩兄弟也笑,给顾招怀一瞪,绷着嘴。
“是嚜,他是男娃娃大哥不也想着他,大哥不摸他,他能骂大哥嚜……”他晃晃脑袋,费力睁着眼睛给顾招怀剥核桃,“你不晓得,男娃娃自有男娃娃的好哩。”
顾麻子狠狠嚼着核桃,皱眉瞪圆眼睛:“好!哪儿有好!他脾气快赶上我!红着眼睛淌着泪儿骂人,没见过这样的,要把我的心扎烂才罢休。”
俩兄弟绷不住,笑出声儿来,邱二虎也跟着笑,大舌头说道:“这不就是,男娃娃的眼泪,比丫头的眼泪还戳心窝子疼。”
顾麻子疑惑瞧他,一名兄弟松开掺着他的手,走到顾麻子身边低声说话:“二当家的,最近搁城里得了个宝贝,男的,睡了,这几日酸心窝子的想呢。”
“睡了?咋……”他想问咋样儿睡的,快快住了口,话头转了个锋儿,沉声道:“不管他的事!把我原先那屋收拾出来,我在岭上住几天。”
“好嘞,大当家的屋,一直干净着呢,不用特地收拾。”
顾麻子再转头,邱二虎瘫在椅子上睡死了。
8
顾招怀在大王岭住了下来,岭上热闹,顾家大宅子却冷清了。每年的惯例,三位nainai四五月交接,总会回娘家一趟,住上半多月。因她们的来历,娘家人很少踏进顾家宅子,怨顾麻子呢。可不嘛,好好养大的丫头给土匪抢到岭子上,便是现在有儿有女不提过往,初头受的苦和委屈想也能想着。
走那日下春雨,叫的两辆汽车到宅子前头,天暗乌色,雨丝像轻蒙蒙的牛毛,搁天上洒下来,嗅着shi凉。三nainai最后上车,道回来时带酸杆子给四丫头吃。梁景笙由王妈撑伞,站在宅子大匾下边,雨丝给梁柱裹上一层水儿,摸着shi漉漉。梁景笙酸着眼瞧她们,想到自己不能回去。
王妈这人儿对丫头坏,不对nainai坏,瞧汽车走远四姨nainai还在瞧,软着声来哄:“姨nainai咱进屋哩,下雨凉飕飕的。”
梁景笙还不习惯丫头那样儿的提裙摆,摆子给雨打shi,shi冷的贴在腿肚上。王妈眼尖叫小梅丫头给他提,边走边道:“回屋脱了烘烘。”
“姨nainai咱不望她们哩,以后有了娃娃,当家的也准回娘家瞧的。”
梁景笙没什么Jing神,驳她:“我不会生娃娃哩。”
王妈笑,“这话不能乱说,给送子菩萨听着,真没娃娃肯来姨nainai肚子里喽。”梁景笙给她说得脸热,恼着眼瞪她:“我!我真不会生娃娃哩…我,我……”他支吾,不让小梅丫头给他扯裙摆,也不让王妈给他撑伞,走进细雨丝里。
王妈生怕淋着他,攥着伞柄追上去,和丫头们一块笑,只当这位四姨nainai还没同顾麻子亲近,又打乡下来什么也不懂,连怎么有娃娃也不晓得。
这样的天儿最适合煨东西吃,烧炭盆本是驱shi气,妈子丫头们三三两两说着话,嘴巴倒馋起来,搁厨房拿来些花生、蚕豆,还有些买回来带泥的薯,盆上搁张网子,囫囵丢上去煨着。梁景笙让王妈去唤大nainai的贴身妈子,她家原在乡下,给顾麻子一块抢上大王岭时候三十几岁,家里人以为她死了,后头过几年,添大少爷准大nainai回娘家,谁想她家那个,另娶了个带小丫头的女人。她是冷了心,去年自个儿生的儿子娶媳妇儿,掏钱在城里给买了间不大不小院子,素不回乡下的老家,只当没嫁过人。
梁景笙遣妈子唤她,有自个儿私心,三个nainai都回了娘家,顾麻子在大王岭,他这时候不逃,等着给顾麻子扒他的皮呐。
王妈去了会儿便回来,网子上东西正好煨熟。小竹拿张矮凳给她坐,转头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