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人柔顺的发丝,“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
“无论是子轩子成,我,还是赵王爷……”他顿了顿,“……甚至包括你的那个仆人,”柳知行垂下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只要想……”他说,“……都能折断你的四肢,将你困锁在身旁。”
封络微微一怔。他倏地就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无意间忽略了的事情是什么。
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这些事情都是不可能发生——至少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发生的,哪怕真有人因为他的缘故而Jing神崩溃了,选择也只会拿刀捅了他这种不计后果的做法,他自然不需要在这方面去做过多的考虑。
可这里……不一样。
就像赵宁昊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带走,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一样,这些人想让他无法逃离的方式有太多太多——他确实有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想到这些,但在算计人心的时候,却并没有将这当做必须的前提条件。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的事情发生偏差。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也不得不说他前面的那几年,都过得太过轻松了。
虽说封家对待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暴力的一种,但在这种伤害不起效的状况下,对方倒是为他提供了足够的保护。
而现在,就连这个半吊子的庇护,都被他自己给折腾没了。
封络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加上这个前提,再回想一下自己之前干过的那些事,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快要玩脱了?
突然就觉得这会儿或许还在门外的那两个人,变得有点可怕了起来,封络仰起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会这么做吗?”
“如果是以前,”沉默了好一阵子,柳知行才出声回答封络的问题,“听到这个问题,我肯定能给出否定的回答。”
将心爱之人捧在手心里疼惜,不伤害分毫——他以为自己一直会怀抱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柳知行没有那个信心,再做出同样的保证。
封络张了张嘴,眼中浮现出少许懊恼的神色来。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好好地维持自己小白花的形象了。
……他还真是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揭下了自己的伪装呢。
呵呵。
小小地吸了吸鼻子,封络推开柳知行,钻进被子里翻了个身:“我要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知行似乎从这句话当中,听出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明明是这个人自己不愿接受他的感情,这会儿却反倒由于自己不顺着他的心意而感到气恼……柳知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笑。
这分明就是个……不识得人间疾苦的孩子。
任性,肆意,不在意别人的心情——却又总会在一些事情上抑制不住地心软,将某些东西看得比世人都要更加透彻。
纯粹得一眼就能看穿……但又永远都看不明白的存在。
指尖轻轻地触上了封络的后颈,柳知行能够感受到对方那一瞬间的细微颤抖。
但这个人没有躲开。
就是不知道这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在那两个人在外面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来,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认为即便被他做什么也无所谓。
“尽管子轩让我不要告诉你……”贴着封络的脖颈缓缓地下滑,柳知行在脑中描绘着这个人的模样,“……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知道。”
封络转过身来,原本滑至肩颈处的手指抵上了他的锁骨:“什么?”
“季之铭在赵宁昊府上。”柳知行收回了手,轻声开口。
想要在封子轩和封子成的干扰之下,找到被藏起来的封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宁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再正常不过。
比起找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总还是直接让人主动来到自己面前,要来得更容易一点不是?
季之铭的去处本就是赵宁昊帮忙安排的,想要找到对方,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令封络感到奇怪的是——他在这之前,为什么会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想起封子轩之前对自己做出的保证,封络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笑。
那个人确实沉稳可靠得……令人不自觉地就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呢。
什么当前的情况太危险,不能去找季之铭;什么今后会为他们安排足够隐蔽的地方,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季之铭找上的封子轩,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种事?!
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他全部的真相罢了。
毕竟,比起彻底和一个有着实权在手的王爷对立,哄骗一个对自己没有多少警惕心的傻子,要容易得多了,不是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了胸口翻腾起来怒气,封络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