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如今。
他也曾经不断的去猜测过,送这些礼物的人究竟是谁, 是为了什么而做了这么多年的坚持。
他突然觉得, 万分的愧疚涌上了心头。
倘若他早些知道做了这么多的这人是楚娇,当初婚礼前,就算父亲家法伺候打断他的腿, 他也会换一种方式阻拦那场婚礼,也绝不会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无助。
谢遇拿起了手机,不自觉的输入了楚娇的名字,当时婚礼现场的视频还在网上留着。
而这一次再开,谢遇突然觉得有几分胆怯。
这个版本的视频似乎说宾客所录制,比起谢遇之前看过的媒体官方发布的版本,这里面有更多的杂音,就连楚娇站在台上解释的时候,她的声音还伴随着周边嘈杂刺耳的议论声一同响起。
谢遇将音量调到了最大,重新听了好几遍,才勉强听清了那些议论。
“谢遇不见了?”
“宁愿逃婚都不愿意娶楚娇啊。”
“真是想不到,要是我的话真是丢人死了。”
“看楚娇以后还怎么自持清高,什么帝都第一名媛都是虚的,就是个被逃婚的弃妇。”
“说什么第一名媛,不过是暴发户的女儿而已,谢遇瞧不上她这种家庭吧。”
谢遇所听见的每一句话,都是那般尖酸刻薄,让他觉得刺耳至极。
有些声音是熟悉的,也或许就是他曾经的某些狐朋狗友所说出的。
谢遇的左手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而那些摔碎的玻璃碎渣再一次划破了他的手,白天的伤口之前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此刻还没愈合却又显得更加鲜血淋漓。
血滴落在地板上,鲜红又刺眼。
谢遇的手是疼的,但是还比不上心脏处千分之一的难过。
时隔这么久,他听见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么难受,那么在婚礼上,楚娇一个人面对这些的时候呢?当时的她又该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助。
谢遇突然明白了当初权烨为什么会骂他是混蛋。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是值得唾弃的,也是值得楚娇恨的啊。
谢遇抬起右手抵在额头前,脸上的痛苦神色毫不掩饰。
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私密空间,他不需要任何情绪上的掩盖与伪装。
而当谢遇回想起逃婚前的想法,便更加觉得是幼稚又冲动的。
当时的他什么也不管不顾,用只要是自己逃婚了父亲就一定会愧疚,从而更多的去弥补楚家和楚娇这个理由哄骗了自己心安,然后便理所当然的逃了婚。
谢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单凭利益层面来算的话谢遇确实不心虚,因为这可能比两家联姻后能给楚家带来的还要多上的许多,但是他却偏偏没有考虑楚娇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
想了这么久,谢遇还是觉得难受的要命,越想越会觉得自己就是罪人。
一个人的屋子里,便觉得空气都是寂静无声的,更容易让人继续陷入胡思乱想。
谢遇又尝试了一下继续玩游戏,但是刚拿起手柄的那一刻便觉得烦躁,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谢遇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随便穿上,便向外走去。
其实谢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想要去哪里,总之不能再一个人这样继续胡思乱想想下去了,心脏难受的感觉似要将他撕裂。
走在路上。
外面天早已黑了,晚风微凉,却吹不灭谢遇心头的烦躁。
他的脑袋依旧是空白的,而双腿则是麻木的重复着向前这一动作,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直到走进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偏僻小巷子,老旧的路灯没法完全照亮这条路,谢遇险些被地上的碎石绊倒。
他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看周围的建筑,很老式的居民区。
谢遇本想掉头离开,却又突然发现这里有点眼熟,好像他曾经来过。
当然谢遇暂时没有想到答案,便顺着前面光的继续走去,直到在巷子的出口处看见看见了一家粥铺,也才恍然大悟。
这家粥铺,正是那天晚上楚娇带他来的。
还是相似的场景,老爷爷站在铺子前准备着食物,屋里的灯也不算太明亮,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得刚刚好。
锅里还往外冒着热气,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粥铺,可是看起来却是分外的诱人。
等谢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粥铺的门口。
老爷爷抬头看他,亲切的问道:“小伙子啊,要吃什么喽?”
谢遇这才如梦初醒,有些无措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要吃些什么,甚至连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都不明白。
老爷爷和蔼的笑了笑,“是第一次来吧?我们家栗子糕做的不错,要不要尝尝?”
不是第一次来,谢遇在心里默默的反驳。
当然这样的话也没有必要去解释,而老爷爷的话也唤起了谢遇的记忆。
“好啊,一份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