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亲了。”
宋长风紧紧地盯着楚行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妄图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哪怕一点点的不悦。
但是没有、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楚行云十分惊喜,他笑着说恭喜,问大喜日子,问哪家的姑娘,问……
宋长风渐渐要听不清了,他不记得楚行云还问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别的,他一步一步离开,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地筛拣少年时的记忆,生怕放过一丁点片段,最后发现,楚行云从来不是一个恪守礼矩的人,但他待自己,却从来没有一次逾矩。
曾经他以为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张纸,只是他没有勇气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可现在想来……
宋长风自嘲地笑笑,或许,隔的是纸板吧。
谢流水从地里冒出来,他站在那,一边目送宋长风远去,一边鼓掌,掌声雷动。
楚行云觉得很奇怪:“你在干什么?”
谢流水鼓着掌,道:“我在恭喜宋大少,长痛不如短痛,早断早超生。”
楚行云听不太懂,权当谢小人在说胡话。他边走边盘算,宋长风大婚如此喜事,他应当送什么样的礼?宋家是大家贵族,送礼很讲究的,须得送一个又体面又让宋长风欢心的东西。
谢流水在心中插嘴道:“你送什么他都不会欢心的。”
楚行云不爱理他,心想怎么可能,他和宋长风可是十年老友,宋长风喜欢什么东西他自然了解。
“呵,十年。”谢偷听笑了一声,“十年相处,他连你的另一面都不知道,我是该夸宋大少心宽跑马呢,还是该夸你谨慎小心呢?”
谢流水看着楚行云,在想,如果小行云能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得到关注和照顾,兴许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受到创伤时越早开始治愈越好,可是十年过去了,楚行云的创伤流血流脓腐烂,从不结痂,从没有人注意到。
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可能一辈子都会是双面人格,再也无法回到正常人的状态。
楚行云听了觉得很奇怪:“宋长风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娘,我为什么要他来照顾?”
谢流水笑着摇摇头,他走过来,拉住楚行云。
楚行云甩了甩,甩掉,谢流水又来拉住他,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最后楚行云妥协了,不管他了。
谢流水终于牵住了楚行云,他笑着说:
“我们走吧。”
1、第四十回 斗花会6
一路上,楚行云同不少判官擦肩而过,他回过身,望着他们急匆匆地汇合,赶赴盟主召集,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道:
“谢流水,之前盟主讲话后有一场判官介绍,当时你说,有一个判官很奇怪?”
“是啊,那家伙像个腹语师,声音从肚子里发出来,而且身形也不太对劲。”
“那家伙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
谢流水眯起眼,看向人群,最后摇摇头:“没有。等等……那个!”他拉起楚行云跑,“赶紧的!跟上跟上!”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胖子,一敦一敦地朝反方向跑去,他在林间上下浮动,踩得枝叶与赘rou齐抖,楚行云和谢流水紧跟着他,发现此人似乎在追踪一人。楚行云朝前望去,那人隔得较远,看不真切,约摸是侍从打扮,轻功极好,有几分像……先前给自己送信的那人!
楚行云督促谢流水加快脚程,千万别追丢,正好借机瞧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两人一路追到一湖畔,那侍从凌空一跃,白鹭似的飞向湖心亭,那胖子不敢起身,只匍匐在岸汀草丛中,紧盯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流云两人猫在树干后,紧盯着胖子。
不远处的水榭楼台,有一人从棋笥中摸出一子,正对着棋局,静思冥想,久久不落,谢流水奉云命前来观察,大喇喇地站在一旁,观棋不语。此时,侍从足尖点在阑干上,叩首道:“五哥,我们派去的人失手了,共生蛊落到了武林盟主手里。”
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棋子,这男子听罢,两指一搓,手中白子顿成齑粉,只听“哗啦”一声,满盘棋局扫落在地: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五哥息怒,是我用人不当,现在宋家大少出面说情,楚侠客已从石室里出来,武林盟主也不再怀疑他,转而调查判官这边。”
谢流水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着,瞧那男子烦躁地自捏眉心,道:“出这么大纰漏,此计就算废了,把那个办事不力的废物做了,弄成真凶,推出去给武林盟主抓。”
“是。”
这位五哥看着满地星棋,犹不解气,一脚狠狠踹翻桌子,吓得几个人一哆嗦。
“啧啧啧,哎呀楚侠客你瞧瞧。”谢流水在一旁摇头道,“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个脾气都这么大,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楚行云在心中嘀咕:“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
“比你大就对了。”
谢流水故意在“大”字上咬了重音,楚行云默默翻白眼,心想,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