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路梵一说,眼泪跟决了堤似的成串子得往下落,手不停抹着,也抹不干,“那怎么办?”他带着哭腔,猛地站了起来,“我妈会被他打死的,我不想回到这个家,晚上都不敢睡,他逼我们的,他逼我们的!”
七岁的孩子,狠起来眼神里也能带着怒火,路梵看他胸腔一股一股气得不轻,拍了拍旁边的石台子,“坐下来,我这不是跟你分析对策呢嘛,不然我闲得慌,外面这么冷,我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你……会帮我吗?”杨冬满眼期待地看着路梵,仿佛看着天上的流星,能许愿的那种,“大哥哥,你帮我的话,这辈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会回报你的,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路梵把人拽过来,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干了眼泪,威胁道:“不许哭了,再哭我现在就回去了。”
杨冬才不哭了,眨眨眼睛看着路梵,路梵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放到他手心里,“吃吧,这个好吃,吃点甜的,就不觉得那么苦了。”
杨冬将信将疑地吃了糖,甜的他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路梵看他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杨冬抬头,风吹过来,又迷了他的眼睛,他用手揉了揉,睁大眼睛,“为什么呀?”
路梵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说:“我妈死了,我爸找了个新老婆,对我不好,我之前成绩很差,”路梵选择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编造了另外一个故事,“我给你看我的考试卷,有一回只考了五十六分。”
小孩儿抬起脑瓜,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能考一百分,我们老师可喜欢我了!”
“我现在不考五十六了,我这次期末没考一百分,我考了一百五十分,”路梵说,“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改变吗?就是忽然想明白了,老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是希望你能自己打开一扇窗,你自己能开窗了,撬锁也行,以后再没有任何困境能难住你,等你再大一点就会认识一个伟人,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是说,老天会挑一些优秀的人给他们考验,经得住考验的人最后都会有一番大事业,你现在这样也是,你如果用刀了,你一辈子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为了他那种人,毁了你和你妈的一辈子,值得吗?”
小孩儿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路梵,缓慢又坚定得摇了摇头,“不值得,大哥哥,这真是老天对我的考验吗?”
路梵点头:“是对你的,也是对你妈的,也是对你那个爸的,他没经过考验,所以你看,他变成了人渣,你想用刀捅他。”
路梵又从兜里掏出来几颗糖给他,杨冬拿在手里,嘴里吃完了就赛一颗进去,他不想让甜味在嘴里断了,怕苦,尝了甜头就不想再感受那种苦涩,小孩儿趴在自己膝盖上,悄悄跟路梵说:“我怕,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渣。”
“我还想上大学,我们老师说我聪明,以后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小孩儿嘴里含着糖,说话囫囵不清的,“我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妈买一栋大房子,就我们两个住在里面,省的总有人骂着让我们滚出去。”
“我会挣很多很多钱,给我妈买新衣服,不用缝缝补补……可是,我还能继续上学吗?”说着他又垂下了头。
“可以的,”路梵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的路,“按照法律规定,你爸爸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家庭暴力,《反家庭暴力法》就是为他准备的,《刑法》第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只是这种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能稍微麻烦点,但是能最大程度避免你和你母亲再遭受暴力攻击。”
杨冬小脑袋瓜垂着在认真听着,有些不明白的他就问路梵,问完了继续思考,思考完后,他问道:“还有另外一种方式,能让他受到的惩罚会多一点吗?”
小孩儿眼神认真:“他这样的人,出来了也是祸害社会,我想着要是我们倒霉,他只判了两年,我也才上三年级,假如他再找到我们,我和我妈还是会生不如死,最多七年,七年我也才上初二,我不怕疼,可我不想让他好过。”
路梵严肃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记住,别人犯了什么错误,如果你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也不要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他,今天你真的拿起了刀,你能弄死他?他是人渣,但罪不至死。”
“第二种方式,需要你配合,你做的越好,我们就能越省事地把他送进局子里去,还有你妈妈,这次如果她在求情,以后全世界都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
“不会的,”杨冬肯定道,“我会跟她说的,我宁愿死也不要他再出来,我妈会听的,就是他关进去以后,我们……那我不上学了,我去工地上搬砖,这么小的,有人要吗?”
路梵眼神凉凉:“就算有人要,你一天能搬几块砖,你个小孩儿,没看出来,还挺Jing,以后的事先不急,慢慢打算。”
吃完了手里的最后一颗糖,杨冬也不怕路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