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识不觉飘远,初识李勖,他是什?么样子?
他是甲胄不离身的太子,虽可谓年少有为,英勇无双,但总让人有种距离感,不敢靠近。
后?来也见他锦衣华服,站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与人点头对饮,若即若离中,凌厉之气反倒更盛了。
如今远走?他乡,地势险峻,人心?难测,这小院子中,那支从不离身的长剑却很久很久没有再被他提起。
恍惚中,李勖的声音:“好了。墨迹没干,等?上半炷香再看。”
她依言,?氟恰?被他拉起走?向?床榻。坐了这么久,真是有些?困乏,不大会儿功夫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半夜林风眠起床喝水,冷风吹微,不觉瑟缩了下,盹也醒去不少。
她用尖刀挑了灯芯,蒙住罩子,持灯去看画。
走?笔流畅,配色淡雅,落款缀上句:康仁八年春,岁在庚子,绘于北境。李勖这幅图,有宫廷画师张本年那味道了。
只是,等?等?。
画上女?子是林风眠没错,但双唇为何被他点上几抹白色?
她走?至镜前,仔细一看,懂了,是nai……
林风眠站在原地运了会气,上床时,极“不小心?”地踩了李勖一脚。
整个梁京这两天都闹腾腾的,好像一夕之间,每家?都被卷进?或大或小的困境中。
“啪”地一下,林怀柄将告示甩在林怀芝面前,气恼道:“我与你说过的都忘了吗!”
林怀芝五十多岁人了,当着夫人与下人被兄长这样斥责,面上搁不住,语气也十分不善:“哥哥闹哪门子不痛快,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想与你好好说,就怕官家?等?不及!”
林怀芝打开?已被揉得褶皱的告示,读下去,方?才那气势就全没了。
“这是哥哥从城门揭下来的?”
“我还没那个胆量!”林怀柄气道,“是我托官府的朋友拿出来的。”
“哥哥来晚了。”
林怀芝道:“朝廷虽说这才警告商贾不与二国通商,但官差早就到边境把货物?收了,不巧,我那批货上个月全被扣了去。”
林怀柄气得跺脚:“你呀你!说你什?么好?胆子太大,还是太贪心??”
“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世道不太平,把生意都搬回京,你倒好,快打仗了还跟敌国做买卖呢!”
“哥哥,你那官府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陛下想拿这些?商贾怎么办?”
林怀柄寻思着,也没有,既没下旨,就是暂时不会下罪,《大梁律》中也没有那一条要求商贾不许与外通商的。
“我再打听打听吧。”涉及家?族兴衰,他不敢行乎。
“我与你一道。”
二人取了围帽,也不留下用口?午膳,便一齐往东边京兆尹衙门去了。
这厢,林怀柔将府上年后?花销的账目盘查完毕,遂扯了块红布把账本裹上,领贴身默默往霍宏的书房走?。
透过门缝,见他与同僚相谈正欢。
“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怀柔整理发鬓,听夫君道:“你可确保万无一失?”
那人答:“大人不必出手?,到时候我们带人来府上拿人,拿完人直送入刑部大牢,场面混乱,谁又知道是大人默许呢?”
霍宏沉yin的功夫,怀柔不动声色转了身,一颗心?如坠冰窖,身上也形容不出来的寒颤。
为着仕途,他是要把叶姨娘抛了。
为他生过孩子的叶姨娘。
男人狠起来,竟连枕边人也不放过。
林怀柔突然觉着霍宏十分陌生,相守十余载,她可曾真的认识过他?
当初嫁给霍宏,又是为着什?么?
是爹爹说,霍家?门第高贵,霍宏此人有志气,跟着他有好日子过,也能?将林家?的门楣抬一抬。
是了,便是为着“门当户对”。
那么站在霍宏的角度,之所以娶自己,原因大体相同吧。
怀柔无法说爹爹是错的,京城的女?子大体是如此定夺一生归处。
只是一开?始未想明白这点,此时想明白了,自己也老了,太晚了。
漫无目的地,竟走?到东院叶姨娘的住处。此时不是墨梅开?的季节,干枯的枝桠影子落在围墙上,仿佛正在盛开?。
去岁老爷为了赏赐她生下次子,特意从老宅选的好苗子,林怀柔这心?里还不痛快了许久。
她生霍璟时,虽说赏赐贵重多了,但就是少了这一株墨梅。
东院的门开?了,是叶姨娘走?出来,许是连日闭门不出,她的面色苍白萎靡。
见到林怀柔,屈膝请安,低声叫了一句姐姐,连往日那股傲气都去了不少。
怀柔罕见地没有冷脸,久久凝视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女?人,鬼使神差道:“去避一避吧,到我哥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