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
一行人这才看清,这个餐室共有两女一男。端坐首位的老太太,她左手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子。
管家正给每个酒杯斟上三分之一的红酒。
“快入座吧,这样的雷雨天出现在这座岛上,我猜你们一定是在海上遇到了麻烦。”以主人自居的男性招呼道。
抢在陈策前,李立群一屁股坐在纪楚戎身边,向主座上的人道:“我们的船被海风刮到这座岛上,又逢着下大雨,幸好得阁下收留,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凯恩,凯恩·罗特里恩。”
闪电照亮李立群青白面容,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久闻罗特里恩家族大名,因功受国王亲封爵位,期间经历数次朝代更替都未能动摇其根本,是承袭最完善也最古老的家族。”
托李立群乱用最字的福,老太太舍得拿开那只捂住鼻子的手了,面上也多出一丝‘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我真是愧不敢当’的笑容。
偏过脑袋,李立群不经意地低声道:“算起来,在这个年份,该是第几代了。”
凯恩道:“我是第十一代继承人。”
老太太右手边端坐的女性轻轻看了凯恩一眼,那目光有种难以形容的调皮。
凯恩忽然道:“都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母亲,那是我表妹,杜威男爵的幺女,塞拉·杜威。”
凯恩似乎对李立群很感兴趣,饭席间不断与他攀谈。李立群借着谈话的遮掩,只抿两口红酒,绝不碰盘子里的餐点。
纪楚戎插起一颗小番茄,随意拨弄配菜。
见状,沈光霁揉着饿疼的肚子,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诱人的rou排。
最不受待见的还是陈策,别人吃饭时,他那根食指啄木鸟一般扣击桌面,匕首刀面来回摩擦牛仔裤。
坐在陈策旁边,纪楚戎能听到他呼吸渐渐加快,越来越急促,同时,磨刀的频率越来越快,刀锋有时候划破裤子,在腿上留下一条血线。他那双黑色眼睛含着某种隐忍之色,一遍一遍扫过在座众人,面皮时不时抽动。
突然,塞拉道:“索菲亚姐姐的咳疾还没好?”
视线定在木地板上,苏菲道:“是。”
“我能否去看望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居然好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女仆还未作答,老太太先是一声冷笑,道:“都病得下不来床了,还有闲心往屋子里塞人。就是没空搭理我们,你却还要劳烦人家挤出时间陪你说话,实在强人所难。”
苏珊的视线从地板移到老太太身上,穿金戴银一脸威仪的老妇人,在她眼中就像一块地板。
“你看什么?”老太太眯起眼睛:“就算新派人物不讲规矩传统,培养出来的下人也该懂点礼数。”
气氛一时冷凝,凯恩放下刀叉,将手覆盖在他那母亲的手背上,道:“母亲,您何必与一个小丫头置气,回头我让索菲亚管教她就好啦。”
一顿饭吃得宾主皆不欢而散,等到所有人离开了,站立墙角的管家挨个熄灭蜡烛。餐室重归于黑暗中,食物的香气早已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厚重的灰尘味。
当天晚上,李立群敲响纪楚戎的房门。
他那积蓄了一整天的恐惧刹那间倾泻而出,扣住纪楚戎肩膀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之色。
“逃……纪先生……我们要逃……”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打在窗户上,那些雨珠像一只只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房间内的两人。
“这是一个鬼屋!”李立群抖着唇,他很急,急着争分夺秒将话说完:“这里的都是鬼!是鬼!”
反握住李立群的手腕,纪楚戎道:“不要慌。李立群,别怕。”
也许是海上的搏斗树立起绝对威信,在纪楚戎耐心的安抚下,李立群渐渐喘匀了气。他一遍遍深深呼吸,直到那股恐慌平复下来,方道:“我的家族历史也算悠久,因为一些生意人情上的往来,我从小学习了很多大家族的家族史,其中就包括罗特里恩家族。”
“这个家族可以追溯至封建统治期,经历过数代国王,最后没落于工业革命前后。那时候阶级变动很大,新兴的资本家族不断崛起,未能跟上时代的罗特里恩日渐贫穷没落。为了振兴家族,罗特里恩不得不放下身段与新家族联姻。为了重返往日辉煌奢华的生活,罗特里恩的继承人与当时的银行大亨,佩达尔先生的独生女定下婚约。”
“然而,这个婚约不仅没有振兴罗特里恩,反而使其彻底灭亡了。”
“一切悲剧都是从这个婚约开始。在婚期前两个月,佩达尔先生的女儿,那位坐拥金山的准新娘,被发现暴尸荒野。”
“罗特里恩先生非常悲痛,后来,他迎娶了另一位女子。”
“但是,在罗特里恩先生结婚那天,包括新郎、新娘在内,所有人到场宾客全都死于非命。不仅如此,所有尸体都被摆成了忏悔的姿势。”
“那场惨案当时震惊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