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娟秀字体记录着简然几个月,几岁,在哪里拍的,在做什么。
简然以前养的拉布拉多在他的照片里也时不时出现,和简然一起慢慢长大,随着翻阅的照片,简然从一个小豆丁慢慢长成不苟言笑的小呆子,拉布拉多也从怀里的小狗变成了牵着的大狗。
他从小都是细胳膊细腿,小脸大眼睛,眼里稚气褪得很快,又不爱笑,看着镜头目光平平,还不如他怀里抱着那只拉布拉多活泼。
相册里的最后一张是简然抱着那只已经很老的拉布拉多坐在沙发上,小脑袋放在狗的背上,安静又不舍。
背面娟秀的字体写着“某年某月,然然12岁,与牛顿摄于家中。”
虞世尧记得简然的妈妈就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走的,关于他的记录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但是他顾不上那种酸涩的心疼,按了一下眉心,一些东西在脑海中匆匆掠过,又拼凑在一起,像是缓缓被吹走了落在上面的灰尘,某些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七年前。
在离开的路上虞世尧发现自己衣服上定制的胸针不见了,找回去的时候,警察刚刚过来,正在周围拉起警戒线。
那是傍晚黄昏,小公园里的人不多,警察调查的地方不是真正死人的地方,虞世尧让人搬了一个位置——在距离那里二百多米远的花坛下还藏着洗不干净的血迹。
他的人在花坛附近没有找到那枚定制的胸针,虞世尧就把视线放在了另一边。
要是被别人捡走了还好,被警察他们找到多少会有点麻烦。
虞世尧不喜欢麻烦,所以才会专门回来找一找。
他让自己的人不要去靠近警察那里,自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隔着半人高的绿植看那边的情况。
他想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件事,现在看有点麻烦,他都怀疑这个人猝死才是真正报复自己的办法。
脑海中一会是浑身是血的沈嘉佑,一会是自己家里混沌复杂的前世今生,眉心皱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一个遛狗的小孩从面前路过,他目光一顿。
“弟弟那边有警察在办案,不要过去。”
小孩看了一眼那边,就牵着狗温吞吞换了一个方向,然后被虞世尧拦了下来,看着那个看不出年纪的小男生——还没有到男孩发育的年纪,个子没有到虞世尧的胸口,和被笔挺西装包装起来的虞世尧相比,显得瘦小又稚嫩。
虞世尧用自己一往无前的笑脸和温柔对人,自然而然地摸上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虞世尧能在成人的世界如鱼得水,一张嘴就能哄的人团团转,而且他还有自己天独厚的皮囊优势,更不用说一个小孩。
“帮我看一下,前面草丛里有没有一个狮子形状的黑色石头。”
小孩温吞吞牵着狗往警察拉起警戒线的地方靠近,警察那边暂时也还没有注意到他。
在让路边的一个小孩帮忙的时候,虞世尧心底其实已经有了胸针被警察捡到的应付方法——他喜欢做万无一失的准备。
所以在看到警察去赶人的时候,虞世尧沉下眼角,不动声色地示意周围,自己也站起来离开。
在他走出的公园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那个,你的东西。”
那个小孩看着年纪很小,还没有到男生发育的年纪,瘦小苍白,自己抱着三十多斤的拉布拉多,气喘吁吁追了过来。
而虞世尧的胸针被那只年老的拉布拉多含在嘴里,在他面前的时候,张着嘴吐在地上。
虞世尧脸上露出一瞬的诧异,随即用方巾捡起来,笑眯眯地道谢。
原本这对虞世尧来说真的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这个帮过自己一把的小孩,就像转头被他扔掉的胸针一样,很快就被他忘记。
不过他喜欢做事做的完美,以示友好的谢意,他陪小孩走到路边帮他叫车。
那个小孩也不认生,抱着年迈的大犬,看跟在一边的虞世尧,问:“你要帮我抱一下吗?”
最后虞世尧帮他把狗抱上车,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小朋友,今天谢谢你,再见。”
在关上车门后,虞世尧就收起了笑脸,坐上手下的车,当车开在路上的时候,随后把这枚刚刚找到的胸针扔进了路边的草丛。
至于那个小孩,虞世尧转头也忘掉。
现在虞世尧反反复复看着简然想让他看到的照片,最后确认的时候,心底几乎都有一种轰鸣而震的错觉。
之前一直模糊的脸,和模糊的事,突然间有了清晰的轮廓,甚至某些细节都被一一填补上了空白,那些穿过了时光的尘埃,在刹那清晰的一瞬间,给了虞世尧难以言说的震动。
他突然想到了简然上次没头没脑问的那句话:“那个时候刚刚你回国啊。”
那个时候简然不是在问他。
原来在更早的时候,他就见过简然。
简然去洗了一盒黑红的樱桃回来,虞颂听到简然的脚步声,从虞世尧长腿上翻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