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虞家大而空旷,除了佣工房住满了,有二十多个空房间,每个房间的壁灯都亮着,像是知道会有人起夜,就连门都没有关上。
简然一间一间的漫无目的走过,在空荡又安静的环境里消磨时间,把困扰的他事放在心里一件一件解剖,希望在天亮前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虞世尧在隔壁一直绷着神经,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来看看,很快就发现简然不在房间,在棋牌室找到人时,他正绕着球桌一颗一颗捡着散开的桌球,脚边还有一只刚刚听到动静跑上楼的mica。
简然和mica一起看过来,简然的眼瞳大而黑,黑发散在柔软的睡衣上,站在头顶落下来的光里更像一个小孩,看的人心里一阵酸涩的软。
“又睡不着么?”
简然手下按着两个冰冷的桌球,突然说:“这些东西你都会么?”
他刚才走过击剑室,琴房,健身房里还有拳套,加上之前在虞世尧身边看到的,好像虞世尧真的什么都会。
虞世尧看着简然:“会一些,想学我可以教你。”
简然摇头,把两颗桌球放回去,轻声说:“我从小就只会一样东西——考试,其他什么都学不会。”
虞世尧突然明白了什么,拿过一旁的jp球杆,站在简然身后,说:“学得会,你这么聪明,不会有问题。我们来试试。”
他把简然圈在怀里,微微压着他弓背,手心握着他的手背,手把手教他开球,母球清脆撞开刚刚摆放整齐的彩球。
“你看不是可以吗?”虞世尧握着他的手,从后抱着人,“你不会学不会,也不是不行,你是在害怕。然然你是不是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考试?”
他耐心等着简然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握着他手背的手心又忍不住微微发热,毕竟他现在也没有把握简然现在愿意告诉他。
他清楚在简然那套奇怪又强大的自我调整体系里,向人让求助是最后的一种选项。
过了一会,他感觉简然微突的脊骨贴向了自己,像是怀里的人突然断了紧绷的弦。
“我,很怕。”说出这三个字后,就像是堤坝裂开了一条小口子,无法控制的崩溃随之而来。
“不怕。”虞世尧转过他,手掌擦过他脸上盘恒的shi痕,又心疼又无奈,“怎么会呢,你只要好好考试,就不会有问题。”
他知道简然在担心什么,简然不能再让陈彦他们失望难过,要是他的高考出了不应该的意外,心碎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之前他不曾考虑的,现在都化为无法逃避的压力成倍反噬在他身上。
mica蹲在两人脚边,shi润的眼睛看着突然泪流满面的简然,像是要安慰他一样,在他裤腿边蹭了蹭。
“你怕什么呢?你这么厉害,别自己吓自己,每个人都会有不能确定的时候,但那只是你以为自己做不到。”虞世尧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顺着他紧绷又颤动的背,对抵着自己腰腹上柔软的隆起,又爱又恨,叹了一口气:“你很认真,也很努力,只是多了一个意外,别让他影响你,我们忘掉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不对?”
简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像是累了一样靠在他肩上,shi热的眼泪无声无息洇shi他上肩的衣服。
之前简然什么都不和他说,现在这样,一定是他自己已经毫无办法。
虞世尧一只手搭在他背上,一只手捏着他左手的指骨,低声说:“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就是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去加州接他,那是我们十三年第一次见面,在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不想去。”
中间的空白,其实不只是十三年,他们能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孩记得什么?
他对自己亲生父亲是全然陌生的,甚至对自己要面对的身份也是陌生的。
并不亲近的母亲和他在同一辆飞机上,一直用疏冷的目光打量着他,像是在考量他到底有没有成长起来,又像是在笑话少年微不足道的心虚,而虞世尧的焦躁也是在种目光下寸寸冷了下来。
“……其实那并不值得我害怕,我只是被自己吓住了。”虞世尧还是不习惯和别人说自己事,说完的时候嘴角转瞬即逝地自嘲笑了笑,偏头亲了一下简然的发顶,“你也是。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想得明白,不要因为太在意,就犯了糊涂,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
mica蹲在他们脚边,温顺地看着两个主人,尾巴懒懒得甩着,在虞世尧把简然抱起来的时候,它也跟着站起来,颠颠跟着虞世尧的长腿,在虞世尧把简然放回床上的时候,像是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低低“呜”了一声,乖乖回到了楼下自己的房间。
虞世尧坐在床边,看着简然红红的眼角:“好了,睡一会,我在这里陪你一会。”
简然躺回被子,虞世尧坐在床尾在被子下握着他的小腿轻轻按着。
怀孕二十五周,之前很寻常的事也变成了一种负担,每天从学校回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