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二十年,挨完抽从来都是直接说“明白”,“收到”的。
但他才退了这么一步,坐在床上一直面无表情的闻父突然站起来了。
封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封父身上,没料到闻父会起来,眼眸又飞向闻父。
“逆子!”闻父却是冲着封契怀里的闻灼去的,一声大吼直接炸响在屋子里:“给我滚起来!”
闻灼被这一声吼给惊醒了,他在封契怀里蹬了个腿儿,小小的抽了口气,手指还没忘死死的抓着封契的胸口,他一睁眼,就看见他爹离他三步远,用一种死亡表情看着他。
闻灼受惊之下,“嗝”的一声,打了个怕嗝儿。
闻灼这一天都过得太轻松太快乐了,玩过以前没玩过的东西,吃过以前没吃过的食物,还买回来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小二狗,回家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晕车,一切都美好的不行,导致他一直沉浸在美梦里,以至于睁开眼见到闻父的时候,闻灼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只是动了动腿,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沾地,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封契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封契抱着呢。
不争气的小兔子一抬头,瞬间就羞红了大半张脸,隐隐还有些疑惑,似乎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睁眼就在这种情况下。
封契不动声色的松了手,把闻灼放下了地,闻灼落地时候本该是站在封契身前的,但他发现自己落地之后却站在了封契身后,闻灼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是一暖。
封契把那只小狗塞到他手里来了。
“先出去,去车上等我。”封契低声和他说。
☆、臭小孩儿
那只小nai狗刚才应该也睡熟了, 被封契拿出来之后似乎被吵醒了,在闻灼的手里nai声nai气的汪了两声,闻灼没听清封契说什么, 昂着脑袋看向封契,茫然的“啊”了一声。
封契蹙眉,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遍,闻父已经冲过来了。
耐心丧失的闻父大概是想要直接把闻灼拎着脖领子拽出去, 然后个人训个人的孩子, 但封契早有防备, 瞬间回身,一把抓住了闻父的手腕。
闻灼猝不及防,被封契和自己爹的样子给吓到了,他捧着狗,还有些没搞明白是什么状况,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妈妈。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见了妈妈严肃的脸。
陈女士对待闻灼多数情况下都是和风细雨的,他们家是典型的慈母严父, 闻灼也从没让陈女士生过气,动过怒,这还是闻灼第一回见到他妈妈这样的脸色。
“闻灼。”还没等闻灼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呢,陈女士已经开口了, 她的嘴角紧紧地抿着,冲闻灼高高的抬了抬下巴,声线发紧, 像是拧紧了弦的古筝,每一个字都有崩弦的危险:“跟我出来。”
说着,陈女士就要走上来抓闻灼的胳膊,但没想到,陈女士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闻灼,封契就已经变换了个身形,又把闻灼挡到他身后了。
这下,哪怕是迟钝如闻灼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整个人都被封契挡在后面,但这不妨碍他透过封契的胳膊看见闻父和陈女士的脸,他的父母站在半米开外,都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盯着他看。
闻灼的左手下意识地揪住了封契背后的衣角,他手心里的狗狗突然nai汪汪的喊起来,闻灼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无意识的缩紧,把狗狗都攥疼了。
小nai狗尖锐的痛呼就像是一声拉开战斗的号角,闻灼亲眼见到他爹动手了。
实不相瞒,闻灼跟他爹认识了十来年近二十年,对他爹的身手一直处于“久闻未见”的阶段,因为陈女士对于教育孩子这方面最底线的一条就是“不准打孩子”,但今天,闻父的底线破了。
虽然他打的不是闻灼,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最开始,闻父大概只是想把闻灼从封契的身后拽出来,但是封契挡在闻灼前面一步都不肯退,来回撕扯格挡之间,闻父没了耐心,一脚踹上了封契。
本来就是方寸地间,屋子也不大,封契一后退,闻灼就跟着后退,闻灼的后背都顶到了墙上了,避无可避的时候,陈女士突然爆发了。
“够了!”陈女士的音量飙的极高,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瞬间在整个小屋子里炸响,把四个男人都镇住了。
“闻灼,你给我滚过来!”陈女士Jing心维持的优雅表面在此时彻底撕裂了,她踩着高跟鞋“笃笃”的走过来,打理的极好的头发都糊作一团,从封契的肩膀后扯着闻灼的脖领往外拽。
陈女士并没有多大力气,Jing致优雅的女人连手指甲都是细心保养过的,那指甲上面细细的贴着花纹,描着金边,平时连端个茶杯都小心翼翼,但现在,那十根没沾过阳春水的手指头正死死的揪着闻灼的脖领,扯着闻灼的衣服,尖锐的冲闻灼喊:“你给我滚过来!”
闻灼是第一次见到陈女士这样的表情,他有些被吓到了,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一下,下意识地不敢反抗,但也不敢过去。
陈女士的样子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