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气凝神留意着四周。
走在前面的苗钰步子忽地停住,程翊险些撞上她的后背,脚下一个趔趄,连忙跟着停下步子,紧张地看着她:“发现什么了?”
苗钰转过身,抬起手,缓慢地指向程翊身后。
一行人满脸惊悚,同时回过头来,走在队伍最后的晏向辰后背冷不丁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迟缓地转过头——
什么也没有,只有过堂风拂过,吹得人后背冷飕飕的。
苗钰开口了,她看着程翊,声线平缓得让人完全听不出情绪:“你,去后面。今天我来。”
程翊:“……”
赵成宇:“……”
唐宁:“……”
晏向辰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咬牙骂道:“苗钰你有病!”
苗钰盯着程翊不动,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打算。程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气——被空气中漂浮的霉尘呛出一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不情不愿地退到了赵成宇身后:“小钰姐……阿嚏——不带这么耍……阿嚏——耍赖的!”
第6章
苗钰闭着眼睛径直沿着长廊往前走,走到一处时,脚踝上的铃铛忽然轻微地震动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在原地站定,侧耳细细听着铃铛里传出的微乎其微的沙沙声,缓慢地在原地绕了一个圈。
脚尖指向北的方向时,她脚踝上那串由红绳系着的银铃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铃响。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红绳上的数只银铃突然一齐摇动,愈发急促的铃响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尖利刺耳,就像是一只枯槁的手正死死抓着几个人的头皮。
赵成宇迅速回过神来,将手电的光对准苗钰面对的方向,面前正对着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由于被掩在夜色里几个人竟都没注意到。
还没等晏向辰一句“二楼”的号令落下,一道瘦高挺拔的身影已经飞快从赵成宇身边窜了出去,大步二步跨上楼梯。
紧接着,苗钰也沉着脸追上。
“……我真想不通,立羽和苗钰怎么对见鬼这事儿就这么有激情呢?”唐宁看着两个飞速消失在视线里的人奇怪道。
赵成宇见怪不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此可以看出青少年时期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程翊跟着晏向辰那年也就才十二岁,正处于一个唯物主义观念还没能够完全彻底地建立起来的年龄阶段。
而当时晏向辰也就才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正是个标准的嘴上没门心里没谱的不着调小青年。平时从队里带回来的资料卷宗看完了就随手搁在客厅茶几上,那一桩桩声情并茂骇人听闻的恶鬼索命案曾经给年仅十二岁的小程翊造成了极大的心理Yin影……但这心理Yin影也没维持多久,程翊就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唯物主义观念的彻底粉碎,以及对这类血腥恶劣的灵异事件习以为常到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他扔在桌子上的案件分析当演草纸了。
这事儿每每提起来,赵成宇都忍不住要感叹上一句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与监护人对孩子健康成长的影响。
晏向辰“慈眉善目”地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Yin恻恻道:“你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工作激情呢?”
“……好的领导。”赵成宇悻悻地收起手机快步跟了上去。
–
她就这么看着他。
时辙在原地僵住许久,被冷汗浸shi的后背被不知从何处渗进来的Yin风凉凉地吹过,引得他头皮阵阵发麻。前额被汗水打shi的发丝shi漉漉地贴在脑门上,没空修剪的刘海长得有些遮眼,一滴汗水从发梢滚落,顺着高挺的鼻梁淌了下来。
“啪嗒”一声,汗滴从鼻尖掉落,砸在脚下的地板上。
时辙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艰难地从模糊的窗户上别开了视线,他低下头粗声喘着气,目光落在脚下肮脏的红木地板上,一边极力平复着自己过速的心跳,搭在身侧的手却一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
耳边突然响起的银铃声像是猛然斩断了他神经里紧绷的弦,清脆急促的铃铛声响混着雨声与他强烈的心跳,越靠越近。
他微侧过脸,脸色绷得僵白,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抠进掌心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屏住呼吸,余光凝在身后漆黑的走廊上。
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
“不见了。”苗钰伸手一把抓住面前程翊的衣服。
“什么不见了?”程翊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迟疑道,“……你不会是怕我抢在你前面吧?”
苗钰没说话,仔细盯着眼前被融进夜雾中的走廊看了一会儿,放轻了声音,说:“有人。”
“……人?”程翊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面带疑惑地跟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眼前像是被夜色覆上了一层防窥膜,用力看了半天也什么都没看到。
金属质地的镂空蛊盅握在手心里微微发凉,凹凸不平的棱缝有点硌手,仔细听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