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吗?”
“我29了。”
“我知道,”佟野说,“我没问你多大了,我问的是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有。”
如果有,佟野就决定嫉妒一下荣夏生的前任。
如果没有,他打算试探一下对方,看看这人究竟喜好哪一口。
荣夏生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问题这么难回答吗?”佟野笑他,“难不成你在数以前谈过多少个?”
不至于。
佟野觉得荣夏生要么没谈过,要么谈也只是谈过一两个,还肯定每个都特刻骨铭心。
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佟野已经把荣夏生看了个大概。
这人的一部分很难懂,一部分也很好懂。
“没有。”荣夏生走到沙发边上,随手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书,一边翻,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说:“没谈过。”
佟野一听,笑了:“吓我一跳。”
荣夏生从书中抬眼看他:“为什么?”
“你刚才那话说得我听着就是有问题。”佟野说,“我问你有没有谈过恋爱,你说你29了,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肯定觉得你想说的是‘我29了,怎么可能没谈过’。”
荣夏生原本是想这么糊弄佟野的,没想到,这家伙比他想得更聪明。
被戳穿了小伎俩的荣夏生也不吭声,低头假装看书。
佟野憋着笑,歪着头,一字一顿地说:“无,聊,的,魅,力。这书好看吗?”
这是荣夏生最近在看的一本书,他很喜欢的作家唯一一本他没读过的书。
说来也真的巧,他在看的这一章,章节标题是:《单身男人的白日梦》。
他垂眼看了看章节标题,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被讽刺了。
荣夏生不是个对爱情有幻想的人,他甚至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在爱情这方面,他悲观得可以。
佟野凑过来,探过头,看了一眼:“世上最浪漫的人无疑是那些无人与之浪漫的人……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荣夏生条件反射似的合上书,仰头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佟野。
佟野尴尬地笑笑:“我觉得这说的是我。”
他指了指那本书,对荣夏生说:“你看完能借我看看吗?租给我也行,租金是一天一顿饭。”
面对佟野,荣夏生是怎么都生不起气来的。
他把书递给对方,起身往书房走:“你拿去看吧,不用租金。”
“谢了,小叔叔!”佟野的语气元气满满,然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他原本以为荣夏生还能跟他继续聊一会儿,没想到人家就这么走了。
听见书房门关上的声音,佟野低头看手里的书。
顺着夹着书签的位置打开,开头就是刚刚他念过的那句话,之后是“正是在我们身处孤独,没有工作或朋友来干扰内心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爱情的Jing髓和必要性”。
佟野盘腿坐在沙发上,认真地钻研起这本书来。
荣夏生一晚上没睡,难得有灵感又有手感,他一口气写到了天亮。
他总是这样,自从辞去了工作,生活就变得很不规律,有时候一宿不睡,有时候连着昏睡十几二十个小时。
不仅是作息不规律,连吃饭也一样。
身体状况不算好,最糟糕的身体部件要算他的颈椎跟腰。
颈椎是因为久坐,而且坐姿不正。
腰是因为前几年被撞了一下,留下了点儿后遗症。
但荣夏生向来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健康与否、长寿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能留下什么。
他总是想,哪怕他的人生要在三十岁戛然而止,也至少让他写出一部能被人记住的作品。
可以早逝,但不能无为。
然而,理想永远遥远,追求理想的人永远活在对自己的不满中。
荣夏生不再写诗,他把对诗的热情敲碎了揉进小说里。
他要写一个并不伟大的故事,这个并不伟大的故事中所有的人都在被一个伟大的问题所困扰着。
早上六点一刻,荣夏生关掉了文档。
他站起来的时候,要双手扶着桌子才行,腰间的酸痛感让他不得不皱起了眉。
小心翼翼地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
荣夏生觉得好些了,然后打开了书房的门。
十一月份,清晨六点一刻,天还没完全亮起。
他走出书房的一刻突然发现客厅的灯竟然亮着,以为是佟野这么早就起床了,没想到走过去一看,那家伙躺在沙发上正睡得香。
佟野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爸的文学细胞,从小到大,一看书就困,当年上学的时候,他写出来的作文让身为文学教授的佟老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梦游的时候捡回来的。
长大之后也没好到哪儿去,佟野昨晚拿着那本《无聊的魅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