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脸上真切的关怀缓和了原本的肃穆高傲,但依旧难掩她身上女管家或是教导嬷嬷的气度。
哪哪都透露着怪异!
欧罗拉眼前一暗,事态似乎脱离了她的认知。
“柏林?它可不在我们的行程里。至于波兰,华沙早被沙皇占着啦,就算老爷在世也不会陪小姐回国;若是夫人,她或许会带小姐你回清国看看呢。只是……他们不在很久了。”
沙皇?清国?
穿越?
听着身旁人的话,欧罗拉如遭雷劈。她根本无法控制,惊恐与茫然便满布面庞。
“小姐,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佩蒂特握紧少女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噢,医生嘱咐过我的。这次高烧太凶太久,或许会影响你的记忆……”
“?”
“不记得或许是最好的,老爷夫人在世的话该是多心疼啊……欧罗拉,发现你昏迷在湖边的时候,我吓得几乎无法呼吸!亲爱的,嬷嬷只有你啦。你醒过来真好,求你以后一定好好的……”
眼角余光瞥向埋在双手掌心中哭泣的女人,欧罗拉无法心存侥幸——她似乎不用担忧要怎么应付,上帝将匹配这荒诞事件最佳的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因为佩蒂特的悲伤和担忧是真的。
听她几乎失控的哽咽,近来应该根本无暇去悲伤。
是为了这位小主人吧……
一样的中波混血,一样的父母双亡吗?
欧罗拉心尖不由泛出一丝苦涩。曾经年幼的她,还有那太阳般的一家和音乐将她拉出命运的泥淖,但这个孩子呢?
湖边,昏迷,高烧……难道她一直都沉浸在悲伤里?
身为钢琴家,拥有敏锐情绪嗅觉的欧罗拉并不怀疑佩蒂特。这位嬷嬷是真的疼惜在意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曾有丝毫作假。
少女似乎可以全心信任这位嬷嬷,毕竟女人眼底的黑青与面色的憔悴绝不在一朝一夕间形成;但她却又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毕竟她们才见第一次面。
思索片刻,少女平静地目视前方,手却摸索着探过去。她用指尖捏住女人的衣裙,轻轻拽了拽。
“柯塞特嬷嬷,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们都好好的。”
“小姐?”
佩蒂特转过头,见自家小姐认真的模样,泪珠竟停止下坠。
“嬷嬷,我的嗓子好难受……”
喉间的疼痛随着每多说一个单词而加深,欧罗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佩蒂特迅速擦拭眼泪收拾仪容,然后拍拍少女的手背示意她松开,提起车内的煤油灯,翻出一个Jing巧的银水壶递给她。
“是我失礼了,欧罗拉小姐。喝点水吧,对你的嗓子有好处……嗯,小姐?”
佩蒂特错开身子的片刻,欧罗拉的视线就被暴露出的车窗牢牢吸引,以至于她忘记去接水壶。
那面小小的玻璃化作镜子,借着变动的光源,倒映出一张十九世纪装扮的少女的错愕的脸:
柔软的黑发中分垂下,从中下段开始发卷,化作柔软的波浪。源自父系的斯拉夫人骨架在被东方血统中和后,肢体变得纤细柔和。五官小巧Jing致,病气使这张脸略带几分消瘦,却独独影响不了双眸的神光。只是现在,这对琥珀色的眼睛满满都是讶然。
——这是属于现代的、她自己的脸。
“这是我自己?还是另一个我?”
欧罗拉脑中有些混乱。
“噢,小姐你盯着窗子,是想开窗透透气吗?”
接收到小主人的意愿,佩蒂特立即打开车窗,再将水壶递给她。
上移的玻璃带走了镜像,突然倒灌的凉爽夜风令欧罗拉清醒些许。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慌乱中竟伸出左手,去接那只水壶。
刚想要抽回,她却因无意间翻转手掌而愣在原地。
原本扎根在手背上那几条丑陋的疤痕,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甩甩头重新将视线聚焦,欧罗拉确认不是幻觉:这是一只光洁如玉的手——没有意外,没有事故,没有伤痛在上面留下令人唏嘘的遗憾。
少女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小姐真乖,看样子真的快康复啦。”
佩蒂特面带欣慰地翻过欧罗拉的左手,将水壶放在她手心。又伸手在她额间试了试体温,这才彻底安心,继续在车厢里翻找。
“车上可能还有些小饼干,我再给你找找,你先勉强就着水吃一吃。等到了德累斯顿,嬷嬷好好给你准备吃的……”
若此刻这位教导嬷嬷能回身好好看看自家小姐,一定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屏住呼吸,欧罗拉快速将瓶子换给右手,掀起小臂上的喇叭袖,将左手指尖搭在右臂上。
抬指、下落、呼吸——
单音、双音、和弦、琶音……
左手下指干脆利落,手臂皮肤反馈它们没有丝毫的颤抖。
接受到这一信息,欧罗拉颤抖着打开瓶盖,猛灌了好几口清水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