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那张素白的面容褪去怯弱时,眉眼间竟恍惚拢着一层勾魂摄魄的流光,尤其那双乌沉沉的眼珠,漂亮得让人心悸,像是藏在深潭里的夜明珠。
龚老大突然发现,这个顶撞他的青年除了一身皮,脸也是长得不错的。
这个令人愉悦的发现,打消了他一半的愤怒,原先腹部的燥热却渐渐压不住了。
偏偏青年依旧在那不知死活地逞一时之快,“你可以试着杀了我。”
“杀你?大爷可舍不得。”龚老大的眸子很浑浊,像是泥坑里的雨水混淆在了一块,“你这张嘴调.教调.教应该会很不错。”
青年的唇色寡淡,捻一捻倒是会沁出好看的胭色,龚老大这样想着,一口黄牙全露了出来 。
景淮被他邪恶的笑容给恶心到了,从盆子里掏出一件还没来得及拧干的shi衣服,——看材质不是景淮的,看色系不像是凌阳的,猛地就往龚老大那张脸上甩去。
那衣服吸足了水后沉甸甸的,摔在人脸上生疼,比巴掌还让人头昏。
龚老大没忍住,骂了几句脏话。
他手上有雷光隐隐闪过,显然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但因为始终惦记着景淮那身好皮囊,他还是有些顾虑的,迟迟不肯下手。
景淮见他犹豫不决,得了便宜赶紧卖乖,狠狠地在他脸上招呼了几下。
秦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小白脸这么烈性!
龚老大有一边腮帮子都被拍肿了,双目赤红地扑.倒了景淮,企图用体格上的优势压制住他,龚老大喘着粗气,他还是第一次在末世里活得这么憋屈。
盛怒下,他手上便失了分寸,景淮雪白的肌肤上被压出块块胭红,像是自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糜烂梅花。
景淮自然是要拼命挣扎着,他的力气与身形是成反比的,下的都是狠手,朝的也是龚老大防守薄弱的地方。
龚老大痛得龇牙咧嘴,可又不舍得下死手,完全靠着自己的皮糙rou厚同景淮僵持着,龚老大的忍耐快到临界点时,景淮狠戾的动作却突然停了,因受到屈辱而气得微红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龚老大心下一喜,以为他终于没了力气反抗,动作越发放肆了。
直到一声怒喝吼回了他的理智,“龚明!我记得我说过,他是我的人!”
景淮趁着龚老大怔愣的瞬间,麻利地从他的桎梏下爬了出来,然后用尽全力跑向声源处,动作迅疾得让龚老大连抓住他衣角的机会都没有。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景淮哭着扑向了来人的怀里,“学长,救我。”
秦洛的瞳孔从刚才起就没恢复过正常的大小,同时,有一个深刻的认知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景淮不是一般的小白脸。
光是看景淮的哭相便可略知一二,景淮哭得很好看,不是那种涕泪俱下的狼狈,而是十分有技巧的梨花带雨,眼睛红了鼻头却没红的那种,反正怎么好看怎么来。
在别人眼里,当真是一朵被风雨欺凌惨了的小白花。
凌阳已经出离愤怒了,看龚明的眼神与看那些丧尸无异,“基地里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的。”
他只是挥了挥手,龚明的身上就起了团火。
龚明凄惨地叫着,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那团火就是扑不灭。
凌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捂住景淮的眼睛准备带他离开这里。
谁知忍受着火烧之苦的龚明陡然蕴起一条雷电朝凌阳的背后劈了去。
那条雷电犹如细蛇,挟着千钧一发的速度,只是还没舐上凌阳的衣服便被冻住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目不能视的景淮听见龚明的叫声似乎更加痛苦了。
因为视觉暂时被人为封印了,景淮长长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着,搔得凌阳手心发痒。
凌阳强忍着异样将景淮带出了洗衣房,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轻咳一声,“学弟,我们要离开这片基地了,你是想离开还是呆在这?”龚明是活不成了,他和阿辞都下了手,在基地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在外面肯定比在基地里过得要辛苦得多,所以他得尊重景淮的意见。
景淮趁此机会一脸真诚地告白,“学长在哪我就去哪。”
凌阳听了这句话脸色更奇怪了,心想学弟果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么反常地依恋他,不会是落下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吧?
这该死的龚明!
景淮尚且不知自己一时的胆大给凌阳造成了困扰,转头又冲温辞开心地笑了,说了些麻烦照拂于他之类的客气话。
温辞……温辞一直盯着景淮手里的盆,唇角温柔的笑意早已隐匿。
景淮低下头,明了,敢情温辞在盯着自己那身被景淮拧作一团沾了许多脏污的衬衫。
景淮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像是个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孩子,——他知道温辞有一点轻微的洁癖,“温学长,我……我待会重新帮你洗。”
温辞摇摇头,“不用,丢了吧。”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