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星空航道的过程静谧而显得格外漫长,雌虫的治疗一直得不到进展让鲍佘日渐焦躁。
“还有多久到?”
“离下一次跳跃还有两个小时,然后进入虫族领地最偏远的穹渔座北港。时间是6个小时20分。”
也就是说,离到达最近的一个星际文明都市还需要半天。鲍佘并没有松了口气,反倒神情更为凝重。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让他半天时间连问了三遍舰长关于航道是否安全。
为了避开来自艾斯拉方的追击,他们绕了两天的远路,只能舍近求远从另一头一条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的老航道回虫星。一旦进入虫族领地,艾斯拉便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们出手了。
可是这短短半天等待起来却格外漫长,鲍佘说不上来这种忐忑的感觉来自什么,但是他觉得人不可能没有来由的紧张,在原先的人类世界,很多人都相信命运会给人警示。如果此刻雷醒着,必定也能给他的不安予以解释,那就是生物对危险有种本能的感应,在战斗中,感应敏锐的雌虫往往能预判到威胁并且及时躲避。
随着虫洞越来越近,鲍佘目光盯着屏幕上的红点捏紧了手指。
“轰轰——”穿越虫洞时舰体剧烈的震动起来,为了降低磁场干扰的危险性星舰内的一切仪器都会进入低能耗状态,空间变得一片漆黑,鲍佘心底的不安扩大到了极致,他豁然站起身,看了一眼仪表盘上滴滴闪动的指示灯,转身凭着这些天来回走过的熟悉感抹黑回到医护室。
“雄主?”雷在震荡中醒来,经历过大小战争的雌虫早已经熟悉各种情况下的空间跳跃和虫洞穿梭,对于这样的漆黑与震荡他这个伤员显得比鲍佘冷静多了。但是来自雄虫身上不稳的气息让原本冷静平常的雌虫一下子不安起来。这种时候谁都知道应该坐在位置里系好安全带等待舰体平稳下来,而鲍佘此时却一反常态来找他。
“无事。”鲍佘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靠近雌虫才稍稍安心下来。
雌虫的存在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勇气,似乎前路艰险都不足为惧了。
“怎么了?”插着仪器的手覆盖在鲍佘手背上,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凉意。然而不等鲍佘说出口,空间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雌虫温顺的目光瞬间尖锐,他一把拔掉身上的仪器导管,抓着鲍佘手猛然一扯将他拉进医疗仓搂在自己怀中。
“怎么了?”这次轮到鲍佘问了。
“舰体右翼遭到攻击。”雌虫匆忙解释后将鲍佘的脸按在自己胸膛上,侧耳聆听远处的动静。丰富的作战经验令他可以凭震荡的方向震感作出正确的判断。
就如雷说的一样,星舰在驶出虫洞那一刻遭到了攻击,这是星舰防御最薄弱的时候,艾斯拉没有这个能耐绕过他们先行等在前方,那便只能是来自虫星那方的敌人。
鲍佘和雷脑中同时闪现一个身影——道林·乔拓。
好一个守株待兔,想必回虫星各航道要塞都被道林布下了人手。面对前方一字排开的敌对战舰,鲍佘所在的星舰不得不退回虫洞,然而能量不稳定造成的危险很有可能就是被隧道绞碎或者被虚空黑洞吞噬。
此时星舰内灯光重新开启,指挥室里几名雌虫军官脸色凝重。“必须退回去。”
“空间跳跃无法折返。”其中一名军官反驳。
“不,并非无法折返,只是不能回到先前的跳跃点而已。”
“你的意思……”舰长撑大了眼睛,艰难地说出:“这样和找死……有什么分别?!我们会迷失航道的!”在浩瀚无边的星际,迷航意味着九死一生。
“执行命令吧。”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舰长和军官都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身穿军裤赤裸着上身被鲍佘搀扶着的雌虫。“上将……是!”舰长还想再说什么,然而雌虫锐利的眼神让他本能地垂头听令。
道林会在这时出手,必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到虫星,那么迷航至少还有一成生的希望。
等雷和鲍佘就近坐下系上安全带后,舰长沉着手艰难地按下引擎栓,设定了转移航道命令。
前方的那些战舰仿佛看好戏一般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却见仪表盘上的目标飞快地退离,等他们追击过去,见到的就是对方被漆黑的空洞吞噬的场景。
舰体如年久失修一般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震荡越来越难以控制,在坐的除了鲍佘哪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此刻却都一脸凝重,等待着命运的眷顾。
仿佛过去许久,实际只有短短一刻钟,自屏幕前方传来一道白光,这道白光由小见大,瞬间吞噬了整个视野。而听觉系统也仿若失灵,耳朵里只有难以忍受的轰鸣,震荡令鲍佘胃部翻滚胸腔只能感受到与时俱增的压力,令他恨不得哇一口吐尽满腹的滞闷。如果不是手背上传来的温暖和力度,他甚至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如被看不见的巨兽猛地吐出了牙口,身体一切负感骤然消失了,鲍佘虽然闭着眼却也能感觉到视野恢复了正常光线,他睁开眼,看到前面坐着的几名军官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