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青睨了一旁的燕赤霞一眼，像是躲闪般站起来，往一边的柱旁闪去身。
燕赤霞知道，这根进入嘴里的舌头，已经和聂小青粘结，不仅可以吸走他的魂魄，如果硬拉着扯出，还会撕裂他的口腔、食道，甚至内脏。
却见他仍然背坐着，一动不动。只有一根舌头慢慢地、濡湿地在地面滑动。
燕赤霞嘲讽，环臂于胸，抱着剑道，“有什么把戏，你尽管耍好了。
聂小青挣脱不得，又见那长舌眨眼便至，就要将燕赤霞开膛破肚。惊慌之下，猛地推开燕赤霞：
“花言巧语！”
燕赤霞抓紧怀中剑，紧盯着黑山老妖。
燕赤霞拧眉道：“你这老妖罪孽深重，还不快放了他，不然我要将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他爱上我了，我倒是不知。”
舌头缠到大腿根便不再继续，只是在聂小青的腿上濡濡的蠕动着。
燕赤霞将道符拍在腿上，一举跳过三丈水面，跃入凉亭之中——他在半空中一吹口哨，水中便飞出那柄铁剑来。等他落地，剑已到手。
黑山老妖的鼻腔里发出轻盈而诡魅的哼笑声：
“有些人心中的恶，被自己的良知所束缚；
剑阵失去法力，数道剑光合为一道，铁剑坠入湖中。凉亭内忽而射出道道长舌，集成一簇，向燕赤霞的胸膛刺来。
“在强者面前掩饰自己的恶，在弱者面前暴露邪恶的本性，这不正是凡人一贯的所作所为？
水中凉亭四面开满了荷花，清风送来荷香，也似乎送来他的笑声。
话音一落，聂小青已落地。
——明明他就坐在凉亭之中，却叫人觉得那声音是从四面湖边发来的。
却又忽而分流开，从他腰肢两侧划过，道道舌尖打着弯儿，将他一卷，倏然卷入凉亭中。
那凉亭中的黑袍男人仍盘坐在地，背向着燕赤霞。
湖水从聂小青的指间泻落，他的脖颈上浮起鸡皮疙瘩。
黑山老妖道：“好。”
“不要！”
湖风吹起黑山老妖的乌发，“他是自愿，倒是真的。”
“若他果然自愿如此，你该如何？”
黑山老妖听那骂声，却恍若未闻，丝毫不见动气。
而有些人心中的恶，因为畏惧外界的惩罚，而拼命隐藏掩饰——人类心中的鬼，与我们这些怕见天日的鬼，又有何区别？”
“不……”
黑山老妖的声音如黑岩中流泻出的黄泉，带着一点鬼魅的笑意，“杀了聂小青吗？”
他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披散着飞舞，露出一点幽白的肌肤色泽。
滑到聂小青的脚踝边，一点一点地缠绕上他的脚踝。
黑山老妖轻轻一笑：“罪孽深重？”
赤燕霞唾骂道：“你们这些妖怪，一贯擅于诱人向恶！想尽办法，引人走上歪路，还以为自己干的什么高尚事哩！你还当你自己是侠义之鬼不成！”
燕赤霞啐了一口：“放屁！我已经摸过他的命门，他被你夺走一魄！你夜半来害我，本以为此时阴气正盛，定可以叫你来个‘天时地利人和’吧？可惜！我燕赤霞不是吃素长大的！你这害人不浅的老妖怪，自知敌我不过，就想着在我面前装出仁义道德的样子，乌鸦还想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可笑之至！”
另一舌头腾空而来，颤裹住聂小青的纤脖，也是圈着他，缓缓地蠕动。更为细小的两根舌头，钻入聂小青的衣襟，在他的身上
“唔唔唔！”
那长舌便如洪流向他扑去。
“你有本事，把魂魄还给聂小青，再证明给我看看！
聂小青满头冷汗地握紧沾血的长针，无措地向后退去。
燕赤霞转身捉住聂小青的手腕，对背后发生的事，一时不觉。
长舌从他的肩胛骨中钻出，像游蛇一样在空中扭动，六根长舌将聂小青从脚踝到脖颈都裹得紧紧的，裹得像个肉茧一般，一条长舌钻入聂小青的嘴里，将他的脸撑到变形。
聂小青的双手抓住朱红的柱子，咬住了红唇。
“反正你已身受重伤，别以为可以糊弄过我！”
燕赤霞蹙眉盯着，聂小青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一脚跳进棺材的老妖怪，是想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
黑山老妖道：“我杀的，不过是些意图行暴的恶徒淫棍罢了。”
那舌头已握住他的脚踝一圈，却仍在像是缠绕攀升，隔着湿透的轻纱，可以清晰地看到舌头在逐渐地、螺旋地顺着聂小青的一条白皙长腿缠绕而上。
他用舌头在聂小青脸上滑动，仿佛在抚摸他的脸一般道：“小青，你说是不是？”
燕赤霞道，“你强迫小青，逼他为你驱使，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你还要辩解说，他是自愿的，他爱上你了不成！哈哈！”
他趴到凉亭边，掬水洗起脸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