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蕴仪订亲之后,日子过得愈发充实。女红针织、琴棋书画本就一直没有落下,何氏又开始教她保持家务,好做个称职的当家主母。一连两个月,蕴仪几乎没有出门,直到丹阳生辰,下了帖子请她去做客。
丹阳前头对沈泰有点意思,谁知道最后和蕴仪订了亲,蕴仪本来还担心她会不高兴,谁知道头一个来道喜的就是丹阳,她也是打心里替蕴仪感到高兴。
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喜欢沈泰,也喜欢蕴仪,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比她自己得偿所愿还要高兴。丹阳早就知道她同沈泰没有可能,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对沈泰的喜欢也仅限于对他英勇事迹的欣赏,当然还有他出色的外表,但是除此之外,真正的连私底下与他说话都没有过,又怎么可能对他迷恋到非君不嫁的程度。而且蕴仪那么好,沈泰能娶到她也实在是他的福气。
丹阳生辰宴并未请客,只是邀了几个好友,私下聚聚。虽然只是普通的小宴,蕴仪也想好好的给她挑份礼物。
其实侯府好东西不少,但是沈泰也给她送了信,想见她一面,便想出去为丹阳挑礼物,顺便见沈泰一面,便求了何氏,让她出趟门。
何氏见拘了她两个月,便也松口放了她出去。
一大早,蕴仪便让车夫把马车驶到了金银斋。这金银斋平日最是受京中各家夫人闺秀们喜欢,但是蕴仪极少出户,也不爱戴什么首饰,就是再好再美的首饰也是被她藏在梳妆匣里头蒙尘的,这金银斋也还是第一次来,是以店里伙计们在看到这般天仙般美貌的姑娘进来后,皆是愣了一愣,便是来往的客人也免不得多打量她一点。
方思沛本是打算来挑几件上好的首饰去讨好怡红楼的花魁娘子,却没想到竟见到这般貌美的小娘子。
一时间什么花魁都被丢到了脑后,眼睛痴痴地望着这道俏丽的身影,身边小厮会意,立马跑去打听了一番,可在得知来人身份后,觉得这般的来头,实在不是他们能打主意的。
可是眼瞧着自家公子动了心思,只能哈着腰硬着头皮把美人的身份告诉了方思沛。
本以为会挨上一顿打,可没成想,方思沛闻言却对美人兴趣更甚了。
越家他们确实得罪不起,可是前头他妹妹遭了罪、淑妃娘娘降了妃位,就是因越家而起。淑妃娘娘现在虽然失了宠,可还有大皇子,只要大皇子将来登了基,还怕什么辽东侯、什么冠勇侯的。
因着方思沛的眼神太过于直接,蕴仪自然察觉到了有人一直拿眼神盯着她看,她虽没回头看是谁在盯着她,可心里却不舒服到了极点,也没心思挑什么礼物了,想着沈泰还没来,要不等跟他碰了面再来选,想着便准备赶紧先行离开。
看着美人要走,方思沛也急了,“小姐留步!”
蕴仪听到他的话后,脚步却是更快。不欲与这些泼皮无赖有什么纠缠,可谁知方思沛没脸没皮地挡在了楼梯口,拦了蕴仪的去路。
苏嬷嬷见此,赶紧将蕴仪护在身后,其他下人也围在她们身边,只是蕴仪带进店的女眷居多,而方思沛一群小厮跟着,还是霸街遛巷惯了,气势上头她们输了几分。
蕴仪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无赖,苏嬷嬷也是冷声道:“哪来的泼皮无赖不要脸皮的,我家姑娘也是你能轻慢的了的。”
“敢骂小爷,你个老虔婆是不要命了吗?”
“我竟不知方公子好大的威风,竟能随随意意要人的性命。”
方思沛闻言,想着又来一个不要命的,正准备教训来人一番,也好顺便震慑震慑越府众人,谁知一转头,便看到沈泰朝着他走了过来。
方思沛虽然纨绔,但冠勇侯的大名还是听说的,加上前头淑妃有意让方思晴嫁到沈泰,所以沈泰生得什么模样,方思沛也是知道的,这会见到他,哪怕再是蛮横霸道,这心里也难免有点怵。
毕竟这头正在调戏他的未婚妻呢,哪成想沈泰就刚好会在金银斋里头,还被他撞个正着。
“方公子还不让行?”
方思沛只觉得此时这沈泰实在令人胆慑,在他面前,就好像活生生矮了一截一般,脚也往旁边退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觉得自己实在孬的厉害,他可是大皇子的亲表哥呢,这沈泰再得宠,从前也只是个商户。
可说要再追上去纠缠,又实在没那个胆,只能顺手抓了身边的一个小厮,踹一顿解气。
下楼时,苏嬷嬷等人散开跟在蕴仪身后,而蕴仪则是走在沈泰身后,随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地下了楼梯。
其实当时方思沛一众人拦在她跟前的时候,她看着虽冷静,可心里却难免有些慌张。
像姓方这般的纨绔之流,无法无天惯了,他要是真的不管不顾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她放肆轻薄,如今这个世道,吃亏的只会是她。
好在她最为慌张的时候,沈泰出现了,可又怨他来得这般晚,抬眸看了眼沈泰,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后终是主动开了口。“你怎么才来啊?”说完,又觉得不该这样说,叫苏嬷嬷听见了,岂不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