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不过一会儿就被带了过来。她穿着有些朴素,神情淡然,即使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些大人物面前也不见她露出什么太大的表情,与唐通一比,高下立辩。
即使是刚才偏向唐通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此时两个人站到一处,尽管作为男子的唐通身材远比娇小的刘莹高大许多,但是在气势上却远远不如。
唐通却完全没有这种认识,他见刘莹走了过来,看到她身上朴素简单的着装配饰,心里更多的却是感到有些丢人。刘莹是他的表妹,这几年里寄养在唐家里,他的母亲有意将刘莹许给他。可是唐通作为幼子,在家中很受娇宠,虽说家里管教得严,没让他长成一个纨绔,但是唐通自诩风流,是决然看不上这个长相只能说是清秀的表妹的。
在他的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当然是隔壁周家,与他年岁相当的周溪怡了。先不说周家人的长相都不差,男男女女都各有各的颜色,光是周溪怡待人——尤其是像唐通这样或许会对她有用的人——的温柔却带着疏离的“清高”如同女神一般的姿态,在唐通心中就是并不对他另眼相看,反而有些疏远躲避的刘莹远远比不上的。
这次唐通之所以会出言暗中顶撞讥讽周清,未尝不是因为前些天周溪怡暗中向他哀哀抱怨的缘故。
周清却没有心情关注唐通心中百转千回的少男心思。他仔细端详打量了一下刘莹,就觉得她果然如同自己从画中看出来的一样,是个分外恬静之人,但这恬静却并非软弱,而是心中自有坚定的信念所在。
他这样想着,不由得面露欣赏之色,张开那一幅画作,问道:“这幅画可是由你所画?”
刘莹看向那副画,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家中的随笔会出现在这里。接着,刘莹便微微转头看了唐通一眼,见唐通背过脸去不看她,心里明白是唐通为了在花宴上出风头,想着若是诗笺上若是有画图衬托,更能显得他出众,但是唐通本人却并不擅作画,因此便偷偷拿了她一副留白颇多的画作来当做诗笺。
刘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句,她这位小表哥不能说是个坏人,只是被家里人宠得十分幼稚罢了。他还可以说颇有一些文采,但也因此很是好面子,因此不肯主动来找她给自家画一张诗笺,反而非要自己偷拿。只是唐通本身对作画一窍不通,完全就没长那根画画的弦,根本不知道画笺能够衬托诗词,是因为上面的画并不会喧宾夺主,反而是相互映衬,而他这样将原本两不相干的诗和画强行拼在一处,只会显得矛盾不协罢了。
她如今寄住在唐家,姨母姨夫都对她很好,光是为了这两位长辈,此时在王爷公主和诸位大人面前,她也要帮唐通将面子兜住。因此,刘莹款款行了个礼,从容回答道:“正是民女所画。”
“既然是你画得,为何不以你的名字送上来,而是在上面提了唐通的诗,被当做了他的作品呢?”殷寻看着下方的女子,微微挑眉,心想这倒是遇到了个意外之喜,便接着周清的话头问了下去。
唐通面露一丝难堪之色,刘莹的神色倒是仍是一派从容,她声音淡定,好像之前根本没有感到意外一样回答道:“民女也不知道,为何我在家中的画作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我看这上面的提诗,仿佛是表兄的笔迹。”她的余光看到唐通,见他好像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样子,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民女的表兄颇有诗才,只是却不擅做画,一直引以为憾,因此每每提诗,都要提在画笺上面,想来此次也不例外。”她微微一笑,像是因为发现了亲近兄长的小缺点而感到了小小的雀跃,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少女的活泼,“民女在家中作画,有时也会忘记自己的画放到了哪里,常常会被书童将画同兄长的画笺收到一处去,可兄长却是很难分出来的,想来这次也不例外,又把民女的画当做画笺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吗?”殷寻回道,看向刘莹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欣赏,心想着这样聪颖且能言善道的女子怎么就没被方舒宁发现呢,否则也不用非要让清清过来出风头、作筏子了。他心里带着几分遗憾,颇是为在孕期还要出来参加宴会,不能好好呆在家中休养的清清感到心疼。
刘莹看不清高坐主位的殷寻的神色,心里也有一些忐忑,抬眼看了下坐在一旁有些发愣的唐通,心里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小声的咳了一声,示意唐通给些反应。
“正、正是如此。”唐通虽然恼怒刘莹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了这么多人面前,但是也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自己在诸位大人眼中就要成了那种用别人的作品为自己扬名的小人了,因此很是利落地起身回道,“我这个在画笺上提诗的习惯是一直有的,此次还从家中带了许多画笺来,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表妹的画了?”
殷寻微微颔首,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若非是唐通自己跳出来语带挑衅,他是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的。此时意外引出了刘莹这位才女,当众给了那些顽固的文臣一个没脸只能说是个小小惊喜罢了,毕竟真正负责这件事的是方舒宁,他只是过来掠阵表明态度的罢了。
真正让他挂心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