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阮棠却没有跟着沈寒凛出去。
他微微低下的头脸颊通红,声音细如蚊呐,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我想上厕所……」
沈寒凛早有预料,刚才他摸对方肚皮时,他就知道阮棠很快就会想上厕所。
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保持沉默,意味不明地看着阮棠半晌。
阮棠是真的有点害怕,怕沈寒凛像是照顾小孩一样,从背后勾住他双腿掰开,抱着他走到马桶前……
啊啊啊太羞耻了!!!
幸好最终沈寒凛暂时还没做到这种地步,让他独自上完厕所。
手铐锁链与肩同宽,虽然对日常生活有所阻碍,却不至于束缚得太过,而且里面也垫着海绵,不怎么伤到手腕。阮棠顺利上完厕所一打开门,才发现房间里仍旧没有开灯,只是拉开了窗帘。窗外夕阳斜斜地将余晖送进房内,倒也把房间照得清晰。
何伯也进来了,正在往床上桌布置餐点。
阮棠下意识手脚一缩——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为沈寒凛遮掩罪证,而不是趁机控诉。可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无用的举动,锁链声过分刺耳,随便一动都清脆极了,现在才遮掩也没用。阮棠干脆自暴自弃,将厕所门完全打开。
见阮棠出来,坐在床上的沈寒凛朝阮棠伸出手,掌心向上,轻声说:「糖糖,过来。」
好像在叫小狗哦。
虽然这样想着,阮棠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将手搭在对方掌心,顺势被扯进了男人的怀里,锁链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动。
阮棠鸵鸟一般将头埋在男人怀里,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不仅是因为对方亲昵得过分的行为,更是因为房间还有他人在场,自己私下和先生打闹是一回事,被长辈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幸何伯秉持着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看不到的优良传统,直到布置好餐点都没有抬起过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自己只是个毫无感情的布置机器人。
啪嗒,大门重新关上,何伯离开了。
阮棠从沈寒凛怀里钻出来,右手伸向何伯准备的勺子:「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他的手被沈寒凛中途截住,沈寒凛非常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顺势在他指节烙下一吻:「糖糖要喂我吃吗?」
「嗯?」阮棠一看餐盘,何伯只给他们准备了一只勺子。不,应该说是沈寒凛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勺子,至于餐盘里食物,全都是烩饭、切成块的rou丁和切成一小段方便一勺舀起的蔬菜。
绝了,这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沈寒凛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沈寒凛还在注视着阮棠,一字一句道:「我要吃饭饭。」
饭饭。
谁教会他先生说叠字的。
阮棠握着勺子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隐没在暖黄灯光下的耳垂泛起红chao,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他默默做了几次深呼吸。
先生现在状态不稳定,他要帮助先生,他要带着先生走出来……为今之计,只能先顺着对方。
最终,阮棠还是动了。他舀起一羹烩饭,shi润潋滟的猫眼看着对方,仍旧残留些许暧昧水光的红唇微微张开,哄孩子般说道:「啊……」
结束这顿晚餐,阮棠身心俱疲。
沈寒凛不仅要阮棠喂他,自己吃一口饭又要反过来喂阮棠。可勺子只有一个,于是这个可怜的勺子在他们两人之间传来传去,你一口、我一口,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这顿饭吃完。
阮棠:……坚强地保持微笑。
沈寒凛倒是吃得很高兴,抱着阮棠给他揉肚子,被阮棠推了推肩膀。
「先生,我们去楼下走走消消食吧?」阮棠就是光明正大地试探沈寒凛,他得知道沈寒凛的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而且他也吃定了沈寒凛不会对他怎么样。
果不其然,沈寒凛没有让他出门,却也没有对阮棠怎么样:「不要出门了糖糖,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可我肚子吃得好撑呀。」阮棠扁扁嘴。
沈寒凛笑了,摸摸阮棠的脸:「那我们跳舞怎么样?有人教过你怎么跳舞吗?」
林潇教过的,不过没有教双人舞,他说这个要留着让沈寒凛亲自来。
所以阮棠摇摇头,随即被男人像抱小猫似的抱了起来。依然是踩着他的脚上,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鼻尖与鼻梁亲密相触。
「怕吗?」沈寒凛低声问。
阮棠摇摇头:「糖糖会一直陪着先生。」
其实仔细想来,沈寒凛的心理问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阮棠在刚来到的第一天就能感觉到沈寒凛内心的裂痕,尽管他也同样生在不幸的家庭,可阮棠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噩梦,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多大的惨痛Yin影才会做噩梦。之后沈寒凛更是为没有立即带走他而内疚,然后再到后面,都是因为他的原因,阮棠被绑架了。
沈寒凛的爱就像大海,明明底下暗chao涌动,偏偏要为了不吓到他而拼命忍耐,硬是伪装出一幅浪涛徐徐、岁月静好的样子。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