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看看埃文医生,再看看弗恩身上背的包,发出一声生气的冷哼。
“我今天考试累了,要先回公寓休息,明天再回宫里!”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特别任性。
弗恩连忙提起两只腿就追:“大佬,大佬?不是你让我收拾东西,说考完试就……?”
话说到一般,发现自己胳膊被拉住,回头看去,身后的埃文医生正食指抵在唇瓣,朝他笑得轻松:“嘘,别急。”
说完,朝前面快步走着的少年瞥了一眼,“就剩几步了,随他吧,有人管。”
*
伊凡在两人前面不远处,当然能听见身后那两人说话,干脆脑袋一扬,抱着文具袋往院外走。
外面,阳光正好,出门就被近晌午的阳关照得眼睛难过。
他抬手挡在额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待恢复了视觉,才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条红红的地毯。地毯上,绣着蓝色如深海般的花纹。
地毯的两旁,整齐地站着皇家仪仗队。
在仪仗队最接近他的地方,分列了十架高达两米的竖琴,从他望去的那一刻,轻灵的乐音便集体拨动而出。
再顺着红毯往后看去,大提琴的声音跟着响起。
低沉悠扬的大提琴,混合着竖琴婉转柔和的音色,奏起一曲古老而又宁静的乐曲。
熟悉的军靴声,踩在殷红的地毯,发出韵律独特的声响。
天堂鸟的气息,在空气中微微飘散,时有时无地撞进鼻翼。
少年掌心遮在额头,极目远眺。
便见:这一条长长、长长的红毯尽头,身穿蓝白礼服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粉雪山玫瑰,在光晕轮换间、在这一首轻柔的乐音里,缓缓的、缓缓地朝他走来。
身穿白衣的少年,收了遮在额头的手掌,眨眨酸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
他看见那人黑色的军靴,也看见他礼服上的勋章。
看见他优雅的身姿,也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唇。
数得清花束里粉色的玫瑰,也辨得清花瓣上残留的水珠。
脚步声近了,越来越近……
天堂鸟的味道,伴着玫瑰的花香也近了,几乎将他层层包裹。
直到眼睛里映出这人微微起伏的胸腔,呼吸间也是他的味道。
站在地毯上的少年,才微微低了头。
“世界和平了,宝贝,我能娶你回家吗?”
凯里单膝跪在地上,声音轻柔地说。
王室的表演机,一排排、一架架冲上天空。
长长的尾巴,架起霓虹的颜色。
在轰隆隆的声音里,漫天的花瓣,扑簌簌落下。
顿时整个世界,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粉红色的雪花。
少年抬头,唇角就微微得扬了起来。
今日,阳光慷慨无度,
今日,天空一碧万里。
今日,漫天飞雪。
这桩桩件件,都是Jing心准备的奇迹。
可他眼睛里,却只有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托着首饰盒的殿下。
此刻的他,一如初见时那般耀眼,阳光照在他身上,都自动成为他头顶的光环。
伊凡眨眨眼,眼睑留下shi润的泪珠。
他,是他在整个世界的浮木,也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救赎。
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也是情不知所起,就深深爱上的殿下啊。
男人问:我能娶你回家吗?
少年哭了。
*
伊凡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像是泉水一样,呼啦啦得涌出来。
他抽噎着,丢了手上的文具袋,使劲儿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哭到最后,断断续续讲出一句委屈的话:“您怎么都不给我发讯息,我都……我都生气了。”
然后,也不管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有没有回应,抖着手指就把首饰盒拿在了手里。
打开盒子,拿了戒指分分钟就要给自己戴上。
凯里忙一把握住少年的小手,也是哭笑不得。
“宝贝,你见过哪个答应求婚的Omega自己带戒指,嗯?矜持一点,给我一个给自己老婆戴戒指的机会吧。”
然后,把花束塞进少年怀里,说:“乖,先抱着。”
伊凡被他说得脸色泛红,忙乖巧得接过花束抱进怀里。
他腼腆得微微低了头,却正正遇上殿下唇角满是宠溺的笑。
男人单膝依然跪在地上,轻轻拉过他的手腕,双手摩挲在他柔软的掌心。
然后,简约漂亮的戒指,就戴上了他的无名指。
“好了,以后小朋友就是我的了。”
凯里说着,摸摸少年rou呼呼的脸蛋儿。
扬了头,在他唇角印下轻轻一吻。
伊凡舔舔被自家殿下吻过的唇角,碧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