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道:"他倒是心疼你。"
方蕴赤着脚站在绵软的地毯上,尽管卧室里开着空调,但突然从温暖的被子里出来还是冷,方蕴伸手拎了一下快滑到肩膀下的睡衣。
陆凌视线扫过他衣服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楚遇晗在床上总是怜惜他,舍不得动作重一点,因此方蕴身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陆凌放开手,方蕴走到衣柜面前,找了衣服,回头瞥了陆凌一眼,准备去浴室里换上。
"你变化挺大的。"陆凌见他要特意避开自己换衣服,闲闲开口。
方蕴不耐烦道:"你每次见我都说这句话。"
"这次是真心的,"陆凌抱臂靠在墙上,目光深深,"难得看你有这么……"
他话还没说完,方蕴就已经走进了浴室里,砰一声关上门。
陆凌未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半晌后,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等待方蕴的时候有些无聊,陆凌随意走到窗前的书桌旁,垂首看了几眼。
桌上虽然不脏但有些凌乱,和楚遇晗这种人一贯的性格迥异,笔记本电脑和大块头的医学资料堆在左侧,右侧腾出空间放了一整排小玩意儿。
陆凌看着那几个丑模丑样的黏土小泥人,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白色戴眼镜的应该是楚遇晗,红色毛衣的小人或许是方蕴,还有几个更丑的半成品,眉毛眼睛都画得歪歪扭扭,似乎是楚遇晗和方蕴去外面黏土馆玩的时候做的。
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活动积木的碎块,以及拼了一半的比萨斜塔。
陆凌指尖轻轻点在那些实在谈不上好看的玩具上,忽然闭了闭眼睛。
他想,为什么楚遇晗可以过得这么幸福。
明明自己以前也拥有过的。
他也拥有过最简单的生活,灵魂最契合的情人,最俗套的快乐,最值得留念的过往。
在所有东西一朝崩塌之后,他也曾试图忘记过方蕴,试图从那些溺毙人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就像方蕴这样毫不留情地远远离开——只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力。
他在酒色中沉浮,在利欲中游荡,如果这些能给方蕴带来一丁点痛苦,那他的报复就成功了。
可惜直到今天陆凌才发觉,停在原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方蕴早连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别碰桌上的东西。"方蕴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刚从浴室里出来。
陆凌回过神来,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这么大人了,还喜欢捏小人玩?"
方蕴闻言,过去看了一眼,随口道:"那天闲得无聊,楚遇晗拉我去玩的,我也不知道他能捏得这么丑。"话里话外带着不加掩饰的亲昵。
陆凌觉得自己快要嫉妒得发疯。
他咬牙咽下那口汹涌而来的闷气,表面上漫不经心开口:"出去谈谈?"
方蕴和他两个人到了客厅,这才发现大门洞开,门里门外守着五六个黑衣大汉,俨然一副黑社会本色。
见方蕴看那些人,陆凌带点歉意地笑:"抱歉,这就让他们出去。"
等门关上,客厅里只剩下方蕴和陆凌两个人的时候,陆凌才出声:"什么时候和我走?"
方蕴心不在焉:"过几天吧。"
陆凌都要被气笑了:"你已经拖了很久了,再拖江易言那边……"
他看了眼方蕴的神色,忽然说:"你爱上了楚遇晗?"
方蕴从沉浸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随口道:"不可能。"
"那你现在在等什么呢?"陆凌问:"在等楚遇晗把你甩了?"
方蕴沉默下来。
"方蕴,"陆凌的语气沉下来,紧紧凝视着那双琢磨不清神色的桃花眸,轻声道,"心软是一切祸害的根源。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你要是想带楚遇晗去欧洲,根本不可能,不解决当下的事情,江家两兄弟一辈子都会咬着你。何况……你有什么理由告诉那楚医师,放弃一切和你离开?"
"就凭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凭你根本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无所依靠,凭你……"
"别说了。"方蕴安静地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开口:"一周后,我会去找你。"
陆凌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方蕴:"我让人和你联系,先……"
陆凌打断他的话:"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方蕴又沉默了片刻,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离楚遇晗中午回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又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大门。
陆凌见他视线就知道他的想法:"外面的人没我的命令不会进来。"
方蕴站了一会儿,垂眸走到懒懒坐在沙发上的陆凌身边,语气有些沙哑:"闭上眼睛。"
陆凌想嘲笑他,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方蕴拉下他的裤链,安静地用手拢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