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想要的,从他方才在早点摊前的反应我就看出来了,他根本不觉得我爱过他,或许,也不希望我对他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还是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苏简安低声道:“每次和你一起听课、参加活动,你都是选最后一排。”
“因为在最后一排的时候就没人能看到我。”
“但你之前其实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苏简安想了想,笑了出来:“记得高一你留长发的那段时间吗?我还把你认成了女孩,因为高中我们都是留寸头的,只有你那么特别,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大家都觉得男生应该阳刚,女生应该柔美,连我也是有着这么局限的想法,但是后来碰见你,我就改变想法了,你重新定义了我的审美。
他用和以往不同的视线看着我:“原来男生也可以有世俗不赞同的美。”
我感觉他有些奇怪。
我们不是没有过这样无话不谈的时候,在两年前我给他下药之前,由于我的苦心经营,他和我的关系是很亲近的,并且没有芥蒂。那时候我们也谈过很多心里话。
但后来就变了,他疏远我之后,除非我出事,根本不联系我,更别说好好聊天了。
“你很久没和我说这种话了。”
“所以说好好谈一谈,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我说:“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清,你的想法我都明白了——刚才答应你,只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跟褚泽待下去。”
苏简安半晌没说话,气氛显而易见地尴尬起来,我对这种尴尬产生了生理和Jing神的双重不适,几乎想遁地而逃。
刚想说些朋友之间轻松的话题,稍稍挽回一下,他就道:“没关系,那现在都坐下了,可以继续谈吗?”
“你说吧。”我想了想,“说到哪了?对,说到我留长发。”
“所以,为什么剪了呢?”
“要申请奖学金,总不能这样明着触犯校规。”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刚才说我特别,但是这种特别,跟现实的生活比起来,总归是不值一提的。现在不觉得我特别了吧,只要跟自身利益挂钩,我就是这么容易妥协的。”
“我当初给你的压力很大吗?你说你是为了和我上同一个大学,才拼命复习,其实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那么累。”
“没有你,我估计只能在红灯区张腿挣钱了。”这些粗俗的话在苏简安面前说出来,我竟然有一种玷污了他的快意,还有自暴自弃的痛快。“那样我就不会有在顶尖学府深造的机会,更不会拥有画廊画室。虽然我现在也是被包养的吧,但是金主给钱非常非常大方,比如褚泽。”
我把脖颈上挂着的十字架拽给苏简安看,碎钻在昏暗的礼堂里,像是银河繁星。“好看吗?褚泽送的,应该挺值钱的。之前我过生日,他还送了我一块百达翡丽,那是我唯一收到的生日礼物,但是让我……”
“我也准备了礼物。”苏简安的目光凝在我的十字架上,很隐晦的痛楚在他眼底汇聚。“我记得你的生日,跟挽挽在同一天的,我记得。”
“对嘛,我说你怎么会忘,跟你的宝贝挽挽同一天,那么好记。所以礼物为什么没送?是记得我的生日,但是忘了送礼物,是吗?”
“你那天提前在挽挽的生日宴会上提前跑了,没来得及送。”
苏简安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起来,像是内心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挣扎。
然后我听见他又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而且,那天褚泽宣布,你是他的男朋友。我很吃醋,一整晚都心神不宁,再去找你送礼物的时候,发现褚泽在你家里。我就没进去。”
我静了片刻:“谢谢。”
原来我的生日,有多达两个人记得,我着实不该顾影自怜,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苏简安垂着眼睑,忽然问:“你知道我母亲在住院,但你知道她的病是什么吗?”
我隐约听见褚泽他们几个人提过几句。“心脏病,听说经常住院的。”
“我母亲有心脏病,所以我从小到大,从来不敢惹她生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道:“对啊,那你就不要跟她吵架,顺着她就好了。”
苏简安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灯光惶惑地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出他的疲累:“我从小到大都在顺着她,什么都听她的,她让我考第一,我就考第一;她让我学钢琴,我就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来练琴;她让我选金融专业,我就放弃了最喜欢的物理;她让我追求挽挽,我就只能跟我喜欢的人保持距离。不然她就会以发病来威胁我,在家里哭闹不休。”
“其他的都可以依她,但是我喜欢的人,是我高中就喜欢的,她把那个人查了个底朝天,最后告诉我,除非她死,不然我永远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最好连话都不要说。”
我慢慢攥紧了手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脑嗡嗡作响,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是你的母亲,应该是为你好的,不让你和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