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然声音哽咽、轻声幽徐地说:“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才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好,你才想要赶我走,你都是为我好……”
“你是很喜欢我,才要赶我走。”
邢烨然给他下跪。
薛咏愣了愣,后退一步:“你别跪我,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你为什么要跪我?你没点尊严吗?”
邢烨然没有尊严地说:“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别不要我。”
“我爸妈都不要我,我大哥死了,我只有你了。”
“你让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做会惹你不高兴的事了,一丁点也不做了,我就只当你的弟弟,我什么都不奢望了。”
薛咏又爱又恨地望向他,邢烨然看上去那么无辜可怜,嘴上说的话听上去那么真诚动听。
他向来脑子笨,根本分辨不出邢烨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笨,那他就不去多想,咬死了要把邢烨然赶走就是,薛咏说:“我不要你当我的弟弟了。”
邢烨然立即回答:“那我当你的狗。”
薛咏气笑了:“就那么不要脸?要不是另有图谋你能那么不要脸?我缺一条狗吗?我去路边随便捡条狗回来都比你乖,不会反咬我,不会气我,不会这么大逆不道。”
邢烨然说:“那我就住在门口,我就当一条看门狗,打死我我都不会走的。”
邢烨然准备好打一场拉锯战。
只要他够不要脸,一定还是薛咏先心软。
薛咏似笑似哭地哼了一声:“行啊,这个天气,你有本事就一直住在门口,你不要命了。”
邢烨然直截了当地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的命就是你的,你不要我了,我就不要命了。”
薛咏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不敢让自己有什么反应,他不能再露出一点破绽。
他有多心动,就有多痛苦。
甚至有一瞬间,他荒唐地想,假如邢烨然不是邢文彬的弟弟就好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邢烨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想他干脆把自己弄生病,着凉发烧,薛咏绝对会心疼他的……
正想着,薛咏冷不丁地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邢烨然像抓住一线生机,心脏狂跳起来,急切地问:“什么?”
薛咏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紧裹地显示着他的身材,他靠在门边,像一只严阵以待的黑豹,光照在他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珠子呈现出犹如玻璃般的质感,冰冷而无情,像雪落在上面都不会被融化:“没有死皮赖脸可以住回来当弟弟的选项。”
“但有可以和你谈恋爱的选项。”
邢烨然一时间忘了要装可怜,惊诧地望着他,瞬间口干舌燥起来,心跳得快炸裂开。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他是在做梦吗?
薛咏说:“你和我正式地打一架,当成比赛。”
“你赢了,我就跟你走,和你谈恋爱,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输了,你就跟邢教授走,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邢烨然这下真的眼红了。
薛咏那么强大,他很难战胜薛咏,可是薛咏提出的这个建议太诱人了,只要赢了薛咏,薛咏就愿意跟他好吗?
他霎时间觉得困倦和疲惫都消失了,热血喷张,目光灼灼地望着薛咏。
邢烨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不会思考了,神魂颠倒地点了头,只要他赢了,他就可以一步登天,他骨子里就流着疯狂的血,无法抗拒这样的豪掷一搏。
突然之间,心软和心疼全不见了。
薛咏只觉得非常的荒谬,敢情邢烨然装得那么可怜,还是在骗他呢?他真的不能把邢烨然留在身边了,邢烨然太聪明了,又日渐长大,羽翼渐丰,等邢烨然再长大,他更压制不住邢烨然。
就该快刀斩乱麻。
他什么时候是拖泥带水的人了?
薛咏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捂了捂脸,笑了,不知道是在嘲笑邢烨然,还是在嘲笑自己,“你看你,我本来还想,假如你拒绝了,说不定你是真心被吓坏了,真心悔改,要退回弟弟的位置上。结果呢?我稍一下饵,你就上钩了。”
“你前面说的什么改了,全都是在骗我的。”
邢烨然:“……”
邢烨然兜头被泼一盆冷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几分钟,才敢问:“……你那么说只是在试探我骗我吗?”
薛咏却说:“不,我没骗你。”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不会像你那样成天到晚骗人。”
薛咏随便披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走出门,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拳击馆。”
因为真的死心,所以下定决心,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真比打架,他能吊打这个以下犯上还狂妄自大的臭小子。
打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两个选项,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给邢烨然希望,这就是一条死胡同。
他率先走出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