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晌就起了这么个名儿?”
“也不是这半晌,”云歇顿了顿,“准确来说是一天多。”
阿越:“……”
云歇叹了一小口气:“我也想过很多名儿,但我觉得生僻的对不起崽,又听说贱名好养活。”
阿越还想拯救一下崽:“这万一是个儿子,叫这名儿怕是不妥,表叔你可还有别的想法?”
“有,”云歇深沉点头,“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所以我觉得叫‘小凤凰’似乎更好些。”
“……”阿越强颜欢笑,有气无力道,“为……为什么叫这个?”
“这样连起大名的功夫都省了,小名叫‘小凤凰’,生出来是男孩就叫云凤,是女孩就叫云凰,又避免了旁人光听名字辨错男女,又能衬出他人中翘楚……”
阿越:“……”
云歇悠悠道:“再言之,大楚有皇律,非皇室龙凤类字不得入名,违令者以谋逆罪论处,杀无赦,狗皇帝不可能砍他亲崽,所以我要真起这名儿,也绝不怕重名,多得意,多嚣张,旁人光听了名字,就不敢欺负他。”
云歇考虑诸多,阿越却只关注一点——难不难听。
显然“小凤凰”这个,有点突破他的接受下限,阿越觉得他得再努力努力,不然等崽长大了会怪他为什么当初纵容他爹给他起了个这么个诡异的小名,叫出去惹人脸红。
阿越堆笑:“表叔,这不急,还早着呢,您慢慢想。”
正说着,小厮突然跑进来:“相国,清蘅姑娘来了,是直接抬着轿子过来,还是让她下轿盘查一番?”
云歇嫌麻烦,下意识就要叫人直接抬过来,转念一想,毕竟是非常时刻,还得提防一下,说不准萧让就挟持了清蘅,躲在轿子里和她一起进来。
云歇觉得自己脑洞简直离谱。
“盘查下,无甚问题的话,你领她过来。”云歇道。
席上将散了,阿越要去应酬相送,他自小受尽教导,长袖善舞不在话下,便也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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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轿子停在云府门口。
酒足饭饱侃了顿八卦的朝臣们正三三两两聚首往外走,恰好瞧见这印了云府尊崇标记的轿子。
有人醉醺醺地问边上小厮:“这轿上坐的是何人?”
小厮笑道:“回周大人,是扶风楼箫艺一绝的花魁清蘅姑娘,相国近日烦闷无聊,请她来排解一二。
“清蘅姑娘初来京师,那可是不到三月就已名动京城。”
有人酒令智昏,嗤笑声:“一个ji|子,还名动京城,怎么也褪不了那身风尘气!”
他话
音刚落,众人纷纷瞧见轿子里探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洁白无瑕,修长纤细,指节分明,在缱绻的夕阳映照下,镀了一层令人心折的蜜色,原本微泛着冷意的如寒玉般的手,也暖了起来。
酒眼惺忪的几个朝臣纷纷张了张眼,屏住呼吸。
轿中人被请下来,抬手掀帘,微倾身低头再盈盈站起,整个动作端庄又矜持,柔软的发端垂着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曳曳,绰约而风姿盎然,比之高门大户的千金不遑多让。
众人等不及去瞧她面目,却失望地发现她脸上遮着莹白的面纱。
不过她露在外的双眉修长如画,黑如点漆的双眸却又矛盾的闪烁如星,让人可以想见,面纱下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容颜。
当真是清丽绝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气,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又似兰花,出自幽谷,品性高洁。
众人对上美人上挑狭长的眼,发现美人她……微微眯起了眼,似乎透着点不满和睥睨,显得有几分危险。
众人还以为看错了,揉揉眼再看,美人她却温顺又清皎,沉静且识礼。
美人遭了侍女贴身盘查,确认无异样后,被人热络地引进门,他从众朝臣身边经过,有人仰头看他,呆了下,自言自语:“她竟比我高一个头有余!”
“可惜了,”边上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摇摇头,开始品头论足,“美则美矣,却身材高大,哪有半分女子娇小玲珑的好,腰倒也算纤细,却仍是胯宽了些,不过这样的好生养,肩也宽,秀拔有余,窈窕不足。”
他喝多了有意显摆,却突然被美人有意无意地轻睨了一眼。
美人凤目漆黑如墨,那人被他盯着竟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反应过来,为自己竟被个ji|女震慑而感到恼羞成怒,却又顾忌着这是在云相府上,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萧让一路畅通无阻地被人引到云歇书房前,微微挑了挑眉,凤目里藏着几分得逞的少年意气和暗中较劲。
吹箫何必找旁人?
他就可以。
书童朝里喊了声:“云相,清蘅姑娘到了。”
过了几秒,云歇带着点倦意的懒懒声音传来:“叫她进来。”
书童道:“清蘅姑娘,请。”
萧让抬步踏进去,轻轻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