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傅黎光保持友好的态度,甚至还要拜托她们跟家里人也都做通思想工作,不要在任何一个环节让傅黎光感受到不适。
“其实也不是我想面面俱到,只是我觉得我做的多一些,让来自外界的阻力小一些,才能专心去追求你,否则我四面楚歌,想必很快就要绝望了。”唐逸荣说着,苦笑一声:“就算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还是有很多时候感觉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万幸,真的。”
傅黎光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全世界最特别的那一个人来珍视的,傅黎光一介凡人,当然也希望。尤其是在他遭逢背叛之后,那种对极度郑重的爱的渴望几乎超越了一切,成为他情感世界的王冠。
但是傅黎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份极度郑重的爱,背后居然是这样难言的震撼与压力。“你做这么多,不怕在做的时候心力交瘁,就放弃了吗?或者你始终没法打动我,那你所做的这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傅黎光问。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才知道世上果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对你付出这么多,除了爱,还有愧疚,懊悔,想要补偿的心态,时间长了就想明白了,你原谅我,是我侥幸重获新生,你不原谅我,那也是我自食其果。”唐逸荣说。
说话间他已经整理好行李箱了,他把行李箱扣好立在墙边,说:“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明天山路不好走,睡不好没劲走的。”
两个人躺在床上,傅黎光主动朝唐逸荣的方向靠近了些,唐逸荣伸手搂着他,傅黎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唐逸荣,我们都把以前的事情放下吧,放下,别再想了,别再回头看了。”傅黎光低声说。
唐逸荣点了点头,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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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果真难行,再加上这几天刚下过雪,天一热,积雪都存不住,山路上的雪化得淅淅沥沥,一路泥泞。
这几年山里通了公路,比之以往的土路要好走百倍,唐逸荣和傅黎光开着车上山,但车只能停在祖屋院子里,要想祭祖,只能徒步上去。
祖屋虽然没有人住,但是两个姐姐都还记挂着这里,时不时就会来这里收拾打扫,连菜园也伺候得井井有条,虽然是冬天,可菜园里丝毫不见荒凉破败之感,大约在夏天的时候,还要为家里提供一整个夏天的蔬果。
傅黎光和唐逸荣停好车,便提着祭品朝山上走,傅黎光走得踉踉跄跄,唐逸荣便一路搀着他,两个人花了比上山多一倍的时间,才见到两座坟茔。
坟前有些祭扫过的痕迹,大约是唐逸荣的两个姐姐来过,唐逸荣把东西都一一拿出来摆好,纸钱在风里被微微吹起一角,很快就被唐逸荣按住了。
失去父母已经十多年,再多的伤心也都淡了,唐逸荣看起来并没有太难过,但他很郑重,他点了香,又烧了张纸,说:“爸,妈,今年来看你们,跟前些年都不太一样。”
他看了一眼傅黎光,傅黎光正蹲在他身边,把他手底下压着的纸钱抽出来,一张一张地递给他,觉察到唐逸荣在看自己,傅黎光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望过去,唐逸荣粲然一笑,继续烧着纸钱,说:“今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有家了,我跟我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在一起了,所以带他来看看你们。”
傅黎光想说几句话,唐逸荣却没让他说,只自己絮絮叨叨地说:“本来一确定下来就该告诉你们,但他工作忙,我也忙,总是没空,也就过年这几天才有空,所以马不停蹄就来了。爸,妈,你们放心,大姐二姐过得很好,我也过得很好,往后一切都会很好的。”
唐逸荣原本觉得自己有很多想说的话,一向不怎么会紧张的他居然还在心里打过很多腹稿,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词穷了,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我现在过得好。具体是怎么好、有多好,这些唐逸荣想说,却说不出来。
于是唐逸荣只能加快速度,拼命烧纸给父母,仿佛想以此告诉父母,他现在赚了大钱,收获了爱人,衣食无忧,心满意足。
因此唐逸荣和傅黎光带上来的之前很快就烧完了,先前燃起来的香也快要烧到尽头,唐逸荣拍拍手,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傅黎光诧异道:“这样就走吗?就不在说说别的了?”
唐逸荣摇了摇头,说:“不用说了,他们会感觉到的。”
“那我也不用说吗?”傅黎光问。
唐逸荣突然笑了起来,道:“我爸妈都不善言辞,如果他们活着,你跟他们说话,他们一定也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所以我跟他们相处一向都多做事,少说话,不然他们会不自在的。”
傅黎光哦了一声,跟着唐逸荣慢吞吞起身朝山下走。但刚走出去没几步,傅黎光就跑了回来,他一边跑一边嘟囔道:“我觉得我还是要说几句话。”
唐逸荣被傅黎光挣脱,站在原地,看着傅黎光跑回到父母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