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什么叫佳偶天成、天作之合?这才是。
喻熹觉得自己跌进了冰窖里,浑身僵住冻住,他就直勾勾的看着那张照片。
恨不得可以用眼神戳穿它。
呵,是了,觅得良人的是他,迎娶娇妻的是他,抱得美人归的是他,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也是他,那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人生四喜之一,洞房花烛夜,人家凭什么不能笑得甜蜜满足。
喻熹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不知道为什么,宋应雪也看着那张照片也一言不发,客厅内的空气仿佛冰冻住了。
良久,喻熹才艰涩的一笑,率先开口了,他艰难的挤出沙哑低闷的喉音:“席老师穿喜服的样子真好看。”
宋应雪闻声这才回了点神,“啊,喔,是啊,阿清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呢。”
说完她关了相册,躺靠在沙发上,神情恍惚,似是又沉溺在了那段过去的岁月里,模样很是失态。
喻熹觉得自己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他胸口堵得慌,鼻子眼睛都是酸胀酸胀的。
他可没注意到宋应雪的失态,他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失态。
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假意拿起手机蹙眉看了看,然后撒了个谎。
他飞速的说:“宋姨,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有两个男同学起冲突打起来了,我可是班长啊,事出紧急,我们辅导员叫我马上回去看看,我就先回学校了。”
他倏然起身,差点儿没站稳。他先深呼吸定了定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连走带跑,他到门口换上鞋就往外跑。
宋应雪在后边呼喊着什么,但他抛诸脑后,自动屏蔽,一句都没听清。
怎么可能听清,他脑子里比浆还糊,比乱麻更乱。
夜幕沉沉,云波诡谲。
他发现这小区的照明真不行,灯盏隔得远也就罢了,还昏暗,拍恐怖片吗这是。
本来进来的时候就东绕西绕的没记下路线,现在更糟糕了,在视线幽暗的情况下,他一时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喻熹神情木讷,但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不能停,不能回头。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喻熹东走西绕,正巧碰上了前面一队负责在夜间巡逻的保安,他连忙上前询问,其中一个大哥非常礼貌客气的把他从最近的门带出了小区。
一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家星巴克。
喻熹快步踏进去,点了杯抹茶星冰乐,拿到后找了个无人的僻静之处坐着。
他感觉自己站不稳了。
他现在真的需要静一静。
这些事,必须得好好理理。
席澍清说他没有妻儿,但转眼他就看到了他的结婚照。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结过婚,曾跟一个女人缔结过婚姻关系。
怪不得他问他的时候他卡壳了,他说没有,是指现在没有吗,如果那是他前妻,那他也应该告诉他曾有过。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让他得知这了个信息,搞得他如此狼狈。
喻熹最开始还能带逻辑的想那张照片的事儿。
到后面,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快崩溃了。
他转念一想,他们俩之间只是师生关系,席澍清负有告诉他自己私事的义务吗,没有。人家才不会管他是怎么想的。
谁在玩火,是他喻某人自己,同性,年龄差,师生,是,起了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
擦枪走火,引火自焚。
酸涩、难受、憋屈、苦闷,都是自作孽。
少年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胳膊肘撑在桌上,神色痛苦不堪。
人家好像从来都没表达过喜欢他的意思,他还觉得他对他有点不一样,真他妈的自作多情。
把老师对学生的爱护、关心、宠溺当爱,自己真他妈犯贱。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可能都是因为太在乎,两边的信息还不对称。
今天能出现一张结婚照,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一张育儿照。
喻熹那套传统保守的爱情观,毫无疑问只会让他陷入感情洁癖的泥潭里。
他又开始卑微的想,那个女人看起来多好啊,脸蛋身材家世什么没有,她哪一样配不上席澍清呢,是啊,他们多般配啊。
反倒是他喻熹,是他自己配不上那个优秀的男人。
妈的,他自己最近是哪来的自信,才会认为别人待自己是不一样的啊。
都怪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世界上男女老少这么多人,为什么当初就偏偏看上了席澍清这个老男人,还把自己搞得跟吸了毒一样。
现在怎么办,去戒个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星冰乐里的沙冰融化了,杯壁冒着大汗,上层的nai油塌下去了一点,不复甜美诱人的神采。
真正爱一个人是把自己变得更像自己,而不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变成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