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昔音闻言一愣,没想到白求贤开口会说这样的话,她哑了半天,只当是白求贤因为放榜太过紧张,才故意找的话头想分散自己的情绪,凤昔音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握着他的手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穿得光鲜一些,这样站在你这个大才子身边,才不会给你丢人呀。而且……今天我也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白求贤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哦,你先做饭吧,我去看了榜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凤昔音又愣了:“我……我想陪你一起去的……”
“看个榜而已,两双眼睛跟一双眼睛看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今日人多,你就别去凑热闹了。”白求贤起来利索的穿好了衣服,见凤昔音还杵在那,又道:“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衣服能穿就别总添新衣了,多浪费。”
凤昔音原本一腔的欢喜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眼泪在眶里打着转,白求贤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凤昔音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良久,沈慕遮看她嘴巴动了动,声音很轻,带着委屈与无措。
“这是我离开凤家后买的第一身衣裳。”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门口早就已经不见了白求贤的踪迹。
沈慕遮叹道:“真是渣。”女人买两件衣服怎么了?原本在凤家要什么没有?啧啧,那个阿心说的果然没错,白求贤一开始就是看中凤昔音家的钱财吧。
原本以为凤昔音被这番渣男言论一说会清醒,但她居然只原地难受了几分钟,就真的开始转身准备饭菜了。
沈慕遮服了。
只是她左等右等,不见白求贤回来,凤昔音想了想,决定出门去找找。
这不找不要紧,一找就找出事来了。
榜前人山人海,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悻悻离去,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凤昔音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开始担心白求贤会不会因为落榜而一时想不开。
她便摸索着四周开始盲目地张望。
总算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之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担忧原本使她想赶紧去一探究竟,而下一句话,却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叫一声相公来听听,酥酥我的骨头。”
“害不害臊阿你。”这是一个娇羞的女声。
凤昔音心中一沉,呼吸都开始变得沉滞,那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是她枕边人,此刻却在对谁说着这种本该对她说的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下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身,想要看看究竟。
那个女子撑着伞,悸动的眼中满是娇态,她轻轻转着伞柄,慢慢凑近白求贤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白求贤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凤昔音久违的笑容,这几日来,她看到的白求贤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她以为是他紧张,为科考的结果而焦躁。
而那女子,她认识的,方临县上与凤家不相上下的富商之一,林府的林菲依。
一瞬间,凤昔音全身如坠冰窟,她想起阿心的话,她说白求贤不过是看中了凤家的钱财罢了,她原本不信的,可现在回想,从被凤家逐出之后,白求贤对待她的态度一落千丈,而她还一直傻傻地在给他找理由。
她真傻啊。
她颤了颤身子,撑着墙想离去,那巷中两人又道:“这次你榜上有名,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啊?”
白求贤坏笑着勾住她下颚,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林菲依抓住他的手扔开,“你不愿意就算了嘛,我又不是非你不嫁。”
白求贤箍住她的双肩,一双眼含情脉脉:“你看看你,逗你开心罢了,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你们府上,你爹当场同意,我今夜就娶你当我的新娘。”
凤昔音觉得恶心。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算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她死去的母亲又算什么?
白求贤说完,倾身朝林菲依吻去,那伞向一旁倾去,挡住了两人的缠绵缱绻。
凤昔音想吐。在胃中的翻墙倒海上来之前,她捂着嘴,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若不是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像,沈慕遮真想去胖揍一顿白求贤这个教科书式的渣男。
凤昔音一路失魂落魄,她回到家中,却突然意外地安静下来,她洗去了自己一脸的泪痕,将饭菜都端去温了一遍,而后就开始坐在桌边等待。
白求贤一直不回来,她就将凉了的饭菜再去热过,像是有执念一般,在她来来回回热过三四遍后,白求贤回来了。
凤昔音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给他递过去碗筷,嗓音轻柔:“怎么样?”
白求贤大概是心情还不错,难得给了她一个笑脸,“榜上有名。”
“是吗,真是个好消息呢,白郎,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求贤漫不经心,随意呷了一口菜,道:“什么?”
“我怀孕了。”凤昔音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