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德也掉眼泪了,他永远记得这个严厉又慈爱的老妇人。
“小狮子,答应我……别让少爷吃苦,别让他再遭那样的罪……你答应我:到死都要保护少爷,爱着少爷……”
男孩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使劲儿地用袖子擦去鼻涕和眼泪,一边拼命点头。
时候到了。
在晨曦照亮纯白的森林之前,一匹马飞驰而去,载着两个私奔的男孩。
老妇人一直站在大宅的门口,看着朝霞明亮起来,看着风雪飘落。在回忆中,她养育过的孩子仍在盛开着白玫瑰的庭院里玩耍,笑着奔跑。
“永别了少爷,千万保重。”
瘸腿的老妇人久久地站在原地,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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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孩子小心翼翼。
他们穿过人迹罕至的山林,从小路走。肚子饿了,特兰德就生火,把带的rou干和面包烤热给少爷吃。到了夜里,他们有时在山洞里待一晚,有时寄宿在农民家里。
农民们都在谣传,东边和南边好像开始打仗了,据说是几家贵族老爷起兵造反,现在帝都正在派兵来镇压。
特兰德听了心有余悸。
“还是迟了,要是早在开战前把伊戈少爷藏起来就好了。”他想。
第二天起来,两个孩子又匆匆赶路。
连续走了四天,伊戈少爷的身体不太吃得消,特兰德就想办法租了一辆简陋的带棚马车。
车夫大叔是个实诚的人,正好要把一车土豆运到去帝都卖,顺路就捎带上两个孩子。特兰德骑着马在旁边护送,打扮成女孩子模样的伊戈就坐在车棚里休息。其实这样有点冒险,因为马车只能沿着大路走。
果然,还没走出路米尔省,就遇到了士兵与哨卡。
特兰德警惕起来。对方有5个人,一个小队。恐怕接下来的路上都会有这样的哨兵在把守了。
马车停下,拿着长枪的士兵走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老爷,我是路米尔的农民,要去帝都卖货。车上装的都是土豆。我在路上遇到这对年轻小夫妻,就捎带他们一起去帝都。”车夫大叔诚惶诚恐地摘帽点头。
“你又是什么人?”长枪指向特兰德。
特兰德下马,向士兵行军礼:“我是帝国第二皇家骑士团团长的副手,特兰德?穆阿维亚,正要回帝都报道。车上坐的是我的妻子,我们刚刚完婚。”
士兵愣了一下,应该是在思考特兰德和他的军衔孰高孰低。
“怎么了,发什么呆?”站在哨卡前的军官喊道。
“队、队长……”
新人士兵弱弱地向上司求助。军官就走过来。特兰德再次行礼。两人简短地交涉了一下,军官检查了特兰德的证件,又看了看车棚里:
一位披着厚毛皮斗篷的黑发少女坐在那里,她五官Jing致,就是脸色苍白,显得病弱。女孩子穿着干干净净的绣花粗布长裙,怀里还抱着一只布偶狮子。虽说是嫁了人,看起来还是和孩子差不多。
几个士兵一看到生病的女孩,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轻柔了许多,好像生怕吓坏小姑娘似的。
“你们走吧,冬天冷,别让小姑娘受了冻。”
走之前,士兵们还给了他们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叫伊戈抱在怀里暖手。伊戈看了一眼特兰德,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
这一关算是安全地通过了,特兰德松了一口气。但是不能再坐车了,接下来那么多哨所,保不齐还会像今天这么幸运。
当晚,他们在驿站住下,特兰德给了车夫一些钱,和大叔告别。
在驿站,他们听到了更多关于打仗的消息:戈尔贡伯爵带头造反,联合几个诸侯想要围攻帝都。目前西比尔贵族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戈尔贡伯爵,另一派则坚决维护皇权。忠于国家的诸侯们正在和叛徒们打仗,宫廷正在派出皇家骑士赶来支援。
“全乱了,全乱了,这是内战!”
“贵族老爷们恐怕是想逼皇帝退位。这我就不同意,女帝是个好君主,比她老公强太多了。”
“是啊,以前那个暴脾气老皇帝有什么好的?凶得要死。搞得税那么重,兵役也重,军队里的好职位还非西比尔人莫属,普通人类连想都不要想。”
“所以说,我还是觉得那女人有本事,把帝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处得好好的,做生意机会也多啊。”
在驿站过夜的商人们喝酒闲谈,特兰德也在旁边喝酒。
“哥们儿,现在去南方的省份怎么样?戈尔贡伯爵领那边是不是完全没法去了?”他问。
“到南方的路都已经堵死了,打着仗呢,怕是只有军队还能过去。”
特兰德庆幸他们及时逃了出来,否则真是插翅难飞。他起身回屋,明早还得赶路。
一个商人大叔叫住他:
“等等小子,把这个也拿去。”
他们抛给特兰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