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博终于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一时间脸色就有些尴尬,讪笑道:“兹事体大,还在查,还在查。”
先前说话那个小的忍不住插嘴道:“不用查了吧,他要不是伯父的儿子,那这事也太神奇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竟然长的这么像的?”
他这话勾的一屋子人都起了好奇心,都嚷嚷着要去见一见他们口中那与顾侯爷长的极像的人。
那些人一走,顾文博不顾其他人的起哄,沉着脸离开了酒楼,上了轿子就往府里赶。回到府中,他就直奔范姨娘的院子。
范姨娘得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将人迎进了屋,亲自动手替他拿了家常衣裳,又要上前帮忙,却被顾文博甩开了,唤了一个大丫鬟上前服侍他更衣。
范姨娘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还以为他在外面又遇上了不顺心的事呢,便不太敢往前凑。
武安侯府是靠军功起家的,老侯爷也曾战功赫赫,偏偏生了两个儿子都不争气,小的连上战场都不敢,只想靠着祖荫过日子,大的虽然去了边关,却没过几年,就因为受了一次重伤,也成了懦夫。
四个孙子一个刚知道存在就走丢了,剩下的也个个不争气,老侯爷是含恨而终的,临死一直在说这府里要败了,要败了,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老侯爷去世之后,顾文博没了能约束他的人,借着曾经受过伤的事,就心安理得的窝在了京中,再不提去边关的事,还在兵部给自己谋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越发不思进取起来。
偏偏这还不算,他还办了一件糊涂事,放着好好的正房夫人,宇文家的嫡女不管,竟然让一个外室进门做妾室的当起了家,这事儿在那些重规矩的人家看来,可是天大的笑柄。
如今不过十几年,武安侯府就败落了,不但在京城排不上名号了,连正经帖子都难收到几张了,也只有一些旧人顾念着老侯爷的恩情,还愿意和他们往来一二。
因为这其中就有范姨娘的原因,每次顾文博在外面受了冷落回来,都要拿她撒气,吓得她现在都不敢往上凑了。
顾文博任那大丫鬟服侍着更了衣,又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水,这才看向范姨娘,开口道:“上次明光说的那个少年,你真的让范勇去查过了?他都查到了什么,就敢说那不是我儿子?”
范姨娘听了这话,十分惊讶,怎么好端端的又问起了这个?
她笑着上前,一边给顾文博捏起了肩膀,一边道:“阿勇亲自去问过了,那少年身上根本没有策儿的胎记,那家捡到人时,孩子的年纪模样还有穿的衣裳戴的东西也都对不上,应该只是凑巧了。”
顾文博这回却没信她的话,上次顾留回来就说了,那少年极像年轻时候的他,后来是范姨娘说她娘家弟弟这些年帮着他们找孩子,有经验,他才让那范勇先去看看。
之前范勇那小子来回报说还是找错了,他也没在意,主要是这些年也找到了好几个,结果哪次也不是。
但是这会儿,有了今天酒楼里那帮少年的话,顾文博却突然就起了疑心,这会儿再细细回想他那个夫人还有妻弟过来说的话,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说那少年长的特别像他,宇文明光明明还说了,那少年无论年岁长相名字都对得上,怎么到了范勇这里就都对不上了呢?
他一把将范姨娘扯了过来,眯了眼睛打量了她半天,甩袖起身道:“你让范勇将那家的住址给我,待我明日亲自去一趟。”
说完,他也不等人答话,就径自入了内室睡觉去了,只留下范姨娘在那心虚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下去,让人去找范勇要了地址。
顾文博说是第二日就去看那少年,结果当晚他的上官就让人送了信过来,吩咐他从明日起要去兵部当差,帮着核实各处报上来的名册和军需耗用册子。
这事儿每年进了冬月都有一回,顾文博自是知道其重要性的。
他领的这个闲差,平日里仗着上官照顾他,常常是三五天不见人影,每回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是极分得清的,表现的比谁都积极,这一去竟是连着三日不曾归家。
这边范姨娘却是在家越琢磨那日顾文博说过的话,越觉得不对劲。
她那日会心虚,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她这次是真的没上心过问这事儿。
而她这一回之所以对这事不上心,真是先入为主小人之心了。她是怎么都不相信宇文姐弟两个会真心帮她找孩子的,多半是想找个冒牌货来帮宇文明月脱罪的。
因此,她听了自家弟弟的汇报,本能的还松了一口气。她的儿子,她当然希望能找回来,可却不能是宇文明月找回来的。
若是没有顾文博要地址的事,她已经干脆的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这会儿却是又犯起了嘀咕,连陪女儿上街逛珍宝阁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惹得顾新雅十分不满。
顾新雅听了她的担忧,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娘,搞不懂你在纠结什么?你若是担心舅舅这次差事没办好,惹恼了爹爹,要么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