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在他们看来,就是为了赎罪。
才配活着。
实训课被迫终止,齐庶到了陈廷敬边儿上,单手扶着他的肩膀,帮他顺平了身子前头的褶子,口气冷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陈廷敬抬着头笑,眼睛一直盯在苏灿身上,“你也什么都没跟苏灿说,”
单间实训室中间又电子阻隔,从外面看就是隔音的透明数据房间。
“在你这儿,唯独这件事儿,我跟苏灿都是公平的。”
陈廷敬自己站起来,两只胳膊还是没劲儿,但是身子歪歪晃晃,勉强能立起来,“你这么宠着,早晚出事儿。”
齐庶伸了两根手指,捻着陈廷敬的领子往下顺,但是口气冷淡,“瞎Cao心。”
“齐庶,”陈廷敬在后面喊他,“他进去了可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
齐庶结束自己作为导师的第一课。
等散了实训课,很多人都没走,全部杵在门口儿等着齐庶出来,包括徐倩倩。
大多数人就是好奇,刚才上课没看过瘾,长得好看枪法牛逼又公然包庇的导师,到底离近了看什么样儿。
齐庶边儿上走着苏灿,他打算下午下了课,直接带着人去吃饭,“等一下!”
等着走到楼下的行人双道,徐倩倩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来,她没跟太紧,只是在对方停下来的时候停住,“齐老师,”她叫的尊敬,也没了原来话里带着的一丁点儿嚣张跋扈,像个红着眼的乖兔子。
“我父亲想找您单独叙叙旧。”徐倩倩话里带着生分,用眼睛丈量着跟齐庶的距离,她实在不想再感受一遍那种感觉。
活像被人从里到外生吞活剥。
齐庶嘴上烟没断,看见徐倩倩就低头掐了,冲她点头,“知道,就来。”
苏灿直接往前走,把手从袖口儿里伸出来,往后一摇,“外头等你。”
“苏灿,”齐庶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对方没停,只是收了手,扭过头,半个帽子盖着一半儿的侧脸,“我等你。”
齐庶的胳膊朝前神了半截儿,最后停在中间,轻笑了一声。
徐倩倩站的不算远,也听见齐庶说了一句,
“小孩儿。”
她在齐庶走过去的时候低着头,看着自己泛白的鞋尖儿。
没敢喘气。
齐庶的手很好看。
血管在一层薄皮上泛着青,细腻修长的手掌上分了五根恰到好处的手指。
这双手衬在门上,敲出来的动静儿。
刺耳的很。
*
徐倩倩盯着在校门口儿抽烟的苏灿,自己站在原地搓了会儿脚尖,就往前凑了凑,“那事儿我谁也没讲。”
“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徐倩倩或许出于对绝佳场控的忌惮,所以自觉调整了口气。
“嗯,”苏灿朝嘴上搁烟,听见徐倩倩的话手腕轻轻一顿,扭头问她,“徐浩霖跟齐庶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徐倩倩靠着红漆白砖的墙面,两只手往后背,头顶是墙外冒出来的干枯树枝,这个季节,是整个帝国最冷的时候,白天刮风,干的脸疼。
“他挺久没回来,”徐倩倩侧过脸,露出一截儿好看的耳垂,“我跟你说句实话。”
苏灿还在抽烟,甚至脸头都扭回去了,徐倩倩仅能看见的侧脸,也没了、
她自己摇摇头,顿了一会儿,又说,“算了。”
她临时改了主意,单纯觉得苏灿对这事儿压根儿不感兴趣,还是自顾低着头,想着她琢磨不透的事。
苏灿这人,
劝不动。
“你为什么想进学院?”但是徐倩倩天生不服输,她就想撬开苏灿的嘴,也不介意换一个话题,“那地儿铁定容不下你。”
苏启坤的事,在学院基本就是被人竖起来的典型,面儿上讳莫如深,但是私底下什么花花肠子都有,她听他爸讲过,如果苏启坤的儿子进了学院。
那他背负的压力,跟现在没法儿比。
“去见个人,”苏灿掐了烟,蹲着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问他一件事儿。”
最后对着徐倩倩,慢慢磨出一句,“再杀一个人。”
冬天刮风没什么规律,急一阵轻一阵,徐倩倩注意到苏灿的嘴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点儿干。
他的嘴不算丰满,但唇形好看,只不过主人懒得打理,浅红色的表面起着一层干皮。
衬着苏灿一张冷脸,脸部的线条就更显得冷硬。
苏灿晃荡远了,摸着校门口儿往里看,自己撑着衣服鼓着空气往外挤。
就这么自己鼓捣了两三次。
把烟味儿就这么全抛了。
刚才地上的烟头也被苏灿捏了朝垃圾桶里扔。
徐倩倩歪着头都看在眼里。
甚至还看见他朝自己嘴里塞了块儿糖。
Jing益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