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准备第二天去参加尹莉的订婚仪式,这天来他们家吃晚饭。
迟贵兰并没有出来迎接他们, 正眼都没往儿子女儿身上看一眼,转身就去了厨房做事。
占强和儿女打过招呼,占杰揽着老爸的肩去了卧室, 估计是去说骆静语的事。
迟贵仙的女儿多多比占喜小两岁, 还是大学生,乐呵呵地叫她:“欢欢姐!我好久没见你啦!”
“是哦,春节后就没见过了。”占喜与她打招呼。
迟贵仙拉住占喜,小声问:“欢欢, 你上回住院了啊?要不要紧?”
占喜和小姨向来亲近,回答:“已经没事了,就住了一晚医院。”
“你那个对象……来了吗?”迟贵仙声音压得更低,“那天晚上,阿杰都告诉我和你妈了,但是你妈让我不要往说,我就没说。”
占喜说:“他来了,住酒店呢。”
迟贵仙觉得这事儿不好办:“欢欢啊,你真的要和那个小伙子处对象吗?你妈说她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小姨也想不明白,你这么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找一个聋哑人啊?”
占喜笑道:“当然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啊。”
“可是他……”迟贵仙嘀咕,“阿杰说了他的工作,是挺好的,收入不错有婚房,但耳朵听不见真的……你不怕人家说你啊?”
“不怕。”占喜摇头回答,“我和我对象在钱塘有很多朋友,认识他、了解他的人就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如果这边的亲戚对他有偏见,我没办法,大家私底下爱怎么说闲话我管不着,大不了就少回家呗。日子是我和他在过,是为自己过,又不是为我妈过,更不是为亲戚们过。”
迟贵仙为难道:“可是……”
“贵仙,你和欢欢说什么悄悄话呢?”一句问话骤然响起,把迟贵仙吓一跳,和占喜一转过头去。
说话的是小舅妈,她嗑着瓜子,身边坐着另两个女『性』亲戚,笑嘻嘻地看着占喜,问:“欢欢,你妈妈说你有对象了,怎么没带回来啊?”
小舅妈和迟贵兰的关系一直很塑料。
她生了个儿子,自诩是迟家唯一能传宗接代的人。可惜儿子学习不好,高中都考不上,只上了一所技校,毕业后四处打零工,交了个女朋友后回家嚷嚷要父母在桐县给他买房结婚,就像二姑姑给占杰表哥在钱塘买房那样。
小舅很浑,老父亲留下的钱都给他喝酒赌博花完了,他们没钱买房,还来问迟贵兰借过钱。迟贵兰借了两万,把这事儿说得人尽皆知,小舅妈丢了面子很生气,总想着要找机会看看迟贵兰的笑话。
占杰离婚,小舅妈已经很幸灾乐祸,迟贵兰上一次从钱塘回来后的状态更是令她好奇。
那段时间迟贵兰非常非常生气,逮人就抱怨女儿不懂事,不孝顺,脑子被门夹了,却又打死不说具体原因。小舅妈去问迟贵仙,迟贵仙是语焉不详,只会打马虎眼儿。
众人就猜测,莫不是占喜找了个条件不好的对象?
这可稀奇了呀!毕竟迟贵兰一直是标榜她女儿能嫁个绝顶好人家的。
小舅妈此时看着占喜,等待她的回答,占喜还没开口呢,迟贵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大声说:“她敢带回来吗?!”
一屋子人都看向她,小舅妈Yin阳怪气地问:“为什么不敢带回来呀?欢欢的对象肯定像她一样优秀,我们一直等着这一天要看看这个金gui婿呢!”
迟贵兰远远地看着女儿,冷冷道:“让她自己说,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我反正是没脸说的,不意这个事,读了个大学读得脑子都不清醒了,找这么样一个人,我都替她害臊!”
迟贵仙呐呐道:“姐,别这么说……”
“你给我闭嘴!”面对众多亲戚,迟贵兰发泄得好爽,又看向占喜,“口口声声和我说我管得多,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事,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说我不懂她要的到底是什么。我是不懂啊!我怎么懂啊?找个这样的男的,我就算有三个脑袋搞不懂的!”
占喜平静地看着母亲,她讲话时的腔调几十年来都没变过,真奇怪啊,以前怎么不觉得有问题呢?
小舅妈更来劲了,瓜子都不嗑了,问:“贵兰姐你别生气啊,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们听听呗,欢欢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迟贵兰嗤笑:“我说了,我没脸说,害臊!你想知道让她自己说!带都不敢带回来呢,看看她说不说得出口!”
小舅妈眼睛里闪着光,看向占喜:“欢欢?你对象……嗯?”
占喜:“……”
占强和占杰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局面。占杰脑门一炸,猜到老妈估计开火了,正要劝说时,就听到了占喜的声音。
他那年轻的妹妹站在客厅里,身边是神情复杂的小姨。占喜看看迟贵兰,又看看小舅妈,视线从一群人身上掠过,说话的语调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我是交了个男朋友,十七岁,钱塘人,是个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