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chao声问他:“为什么不肯吃饭?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照顾好自己?”
梁屿眼圈愈发的红:“那老师要先回答我,为什么突然要走?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不回家?”
还有为什么要回旧居,你这几天都住在那儿吗?你跟师母见面了没有?
他有好多问题问不出口,复杂难言的情绪堆积胸口无法排遣,只能任由自己被悲伤的河流包围直至淹没。
“老师,你怕了?你常问我会不会害怕,其实你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对吗?”
紧握的手没有分开,谢chao声攥得用力,手背青筋凸起。他看着梁屿悲伤愤懑的模样,很想靠近吻他,但外面传来关门的巨响,接着有人敲了敲房门。他又将这个念头掐灭了,像从前无数次摁灭烟头一样,看着烟头微弱的火光倏地灭掉。
他明明已经戒烟很久了。
他大可不管不顾地吻下去,甚至抱着人强行离开,逃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他们。他又不怕所谓的世俗枷锁,更不怕任何流言蜚语,倘若就他一个人,只身赴十八层地狱也未觉害怕。但他不是一个人。
谢chao声想,他到底怕什么?他怕拖累他的男孩,怕他成为众矢之的,怕不能护他周全,更怕失去他。
低头在梁屿手上印下一吻,谢chao声揩去他眼角的泪,转身之前对他说,是的,我怕了。
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离开你。
谢chao声听见梁屿在背后骂他,胆小鬼,老师我讨厌你。他扯了扯嘴角,心想胆小鬼的程度还是轻了点,他就是个逃兵,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门口梁父脸色铁青,谢chao声略微颔首。走出这扇门,梁父跟着出来,叫住谢chao声,道,听梁屿说你要走了,什么时候?
谢chao声回答,明天,以后要麻烦你照顾好他。梁父对谢chao声的口吻很是不满,说道,这还用你说,我是他爸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谢chao声笑了笑,然后又道,融资的事我听朋友说了,替他谢谢您。
算是你肯离开梁屿的一点报酬,梁父说道。
我已经退出了,谢chao声失笑。梁父愕然,谢chao声继续道,还有那件事,希望您别告诉他。梁父问为什么,也该让他好好认清人。
谢chao声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龌龊事,所以还得劳烦你多费心。
知道了,梁父语气不善,送谢chao声出门回来以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走的那天是陈孟开车送他去机场。一上车谢chao声就戴上眼罩昏头大睡,路上有点堵,陈孟不爽地按了按喇叭,谢chao声适时提醒,注意素质,别制造噪音扰民。
陈孟看到谢chao声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回想昨晚看到的那幕,他索性熄了火,咬牙切齿道:“我就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弯了,你本来就是同,还是被掰弯的?”
谢chao声摘下眼罩,问:“干嘛,你歧视同性恋?”
“没有,”陈孟白眼一翻,“就是吓我一跳,你现在那位看上去挺小的,哪里认识的?”
“他是我学生。”
陈孟目瞪口呆,露出像被雷劈过一样的表情。
谢chao声继续补刀:“我大他八岁。”
“……”
“你可真是个混蛋,”陈孟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打量着老友,“对方满18岁没有,你们是自由恋爱不存在任何威逼利诱的情况吧?”
谢chao声笑:“有区别吗?”
“那也对,不管怎样你诱拐学生的罪名都没跑了。”
瞥见老友又变得沉默的面孔,还有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没刮胡渣的脸,陈孟忍不住嘀咕:“你怎么把自己搞那么落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失恋兼失业了。你那位小朋友究竟怎么看上你的?”
“我是失恋了。”谢chao声如实汇报。
陈孟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刚官宣就分手,因为你要走所以才分的?怎么不让人家等你一年半,时间也没有多长。”
谢chao声淡淡道:“我不敢开口让他等我,也不能开口。”
“看你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陈孟唉声叹气,“所以说你好端端去援疆干什么,我记得你从前的志向可没那么远大。”
谢chao声看向车窗外,他想回答老友非去不可,但他知道他的理由其实蹩脚得很,或许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遑论说服别人。
他需要时间和空间,让他们都重新审视一下这段感情。只不过他选了最极端的方式,他走,给梁屿重新选择的机会,一个离开他的机会。
登机前谢chao声接到梁屿的电话,电话里梁屿没说话,彼此的呼吸声缠绕到一块,谢chao声也跟着沉默。
沉默使人心生焦灼,就像烟瘾犯了的滋味,谢chao声靠吞咽口水来缓解心里的烦躁。嘴唇干燥的症状没有缓解,嘴巴很苦很涩,但他不需要水,也不需要烟。
“听说新疆现在很冷,你有带够衣服吗?”梁屿忽然开口。
谢chao声愣了愣,回答:“带够了。”
“带了哪